如今文淑长公主下落不明,且极有可能是落在了已被赐死的南宫玄澈,残余的党羽手中。
一想到这里,谢阁老便觉得心揪着疼……
陛下雷霆手段,赐死南宫玄澈,铲除其党羽。那些侥幸逃脱的亡命之徒,心中岂能不恨?
他们肯定会将滔天的恨意,报复在文淑一个柔弱女子身上……
谢阁老闭上眼,能想象到文淑此刻可能面临的恐惧和折磨。
她那样温婉、怯懦的性子,如何经得起这样的风浪?
娇养着长大,连句重话没听过的金枝玉叶,却落入了虎狼之辈手里……
谢阁老心中满是忧虑,心中反复推演着,文淑长公主可能的下落。
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管家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老爷。”
管家恭敬道:“方才文淑长公主遣人送来一封书信,特来呈给老爷。”
他并不知道文淑长公主被掳的事,神色平常,只当是寻常家书。
谢阁老闻,脸色却骤然一变,从太师椅上站起身:“什么?!”
“送信的人呢?!”
管家被谢阁老过激的反应弄得一怔,回道:“对方把信送到门房,说是文淑长公主吩咐的,便走了。”
谢阁老不再多问,从管家手上将信拿了过来。
他迅速展开,目光急切地扫过上面的字迹。
清秀工整,笔锋带着女子特有的柔婉,确确实实是文淑的亲笔!
确认字迹的这一刻,谢阁老高悬了数日的心,终于往回落了半分。
不管眼下的情势如何诡谲,至少……至少文淑还活着,还能提笔写信。
谢阁老知道,这封信在此刻送来,绝不可能是寻常问候。
他对着面露疑惑的管家摆了摆手,沉声道:“你先下去吧,无事不要来打扰。”
“是,老爷。”
管家虽觉老爷今天有些异常,却也不敢多问,躬身行了一礼,便退出了书房,轻轻带上了房门。
谢阁老的神色无比凝重,逐字逐句读起手中这封分量千钧的信。
他不是没想过,立刻将这封信呈报御前。
可信上白纸黑字写得明白,消息若是走漏,文淑顷刻间便会性命不保!
他不敢拿外孙女的性命,去赌帝王的雷霆手段。
更赌不起。
万幸,对方眼下所求,不过是一个伪造的身份。
以他内阁次辅的权势,门下能吏众多,办理此事轻而易举。
然而谢阁老心中雪亮……
这一步一旦迈出,谢家便等于与南宫玄澈的党羽,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
这个污点,沾上了便再难洗净。
陛下自登基以来,疑心日重,连根拔起了多少世家大族,焉知不曾将目光投向谢家?
若此事处理得稍有差池,引来陛下猜忌,谢家的百年基业,恐怕危如累卵……
正是这份清醒,让谢阁老心头的疑云愈发浓重。
文淑是他看着长大的,那孩子的性子是柔顺,甚至有些怯懦。可内心却继承了谢家读书人的风骨,最是明事理、知进退。
她岂会不知此信一出,便将谢家置于何等险地?
以她的心性,怕是宁可自己悄无声息地死了,也绝不愿连累谢家分毫。
怎么会如此顺从地写下这封信?
这不合常理。
谢阁老心中产生了警觉,重新拿起那封信,不再急于看字面的意思。而是就着烛火,目光如炬,细致地审视起来。
从纸张的质地、墨迹的浓淡,到每一个字的笔画走势。
乃至字里行间的细微间隔,他都不肯放过。
谢阁老想知道,文淑究竟想告诉他什么?
这封信里面,是否隐藏着唯有他们祖孙二人,才能读懂的求救信号?
谢阁老枯瘦的手指捏着信纸,看着那几句看似寻常的问候,瞳孔猛然一缩!
“……闻外祖母近日咳疾又犯,太医院开的川贝枇杷膏最是见效。另,外祖母素来畏寒,今岁秋深,还请早备炭火。想起去年,府上海棠开得正好,文淑盼早日脱险,与外祖父母相见,以叙天伦。”
他的妻子确实一直有咳疾,每到秋日就容易犯。但太医早些年便来看过,说她的身子不适宜用川贝。
文淑是个极其孝顺的孩子,经常给外祖母侍疾,不可能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