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不敢顶事逃跑了,”西蒙敲了敲玛姬的肩膀,示意她回头,“你作为他的家人,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哥哥,”托马斯忍不住叮嘱,“她是个骗子,你要小心。”
“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玛姬真挚地说,“但我妈妈身体不舒服,我现在要给她送药,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她的祈求一般没有人能够拒绝,但托特律兄弟还记得教训,内心已经铁石心肠,仍然一动不动地堵住她回家的路,西蒙说:“药可以叫仆人帮你送去,吉许小姐,现在你跟我们回家一趟吧。”
玛姬低下头,耸起的肩膀和支楞着的肩胛骨显得她格外可怜瘦弱,耳边的矢车菊也难过地掉到她胸口,被她拿手接住。
“托马斯…”她软声唤托马斯的名字,去摸他受伤的胳膊,“我很抱歉皮埃尔下了这么重的手,你的伤口还痛吗?”
托马斯被她唤得全身酥软,下意识想回答不痛,下一瞬一阵剧透从胳膊直冲天灵盖!
“啊——”他痛苦地捂住伤口,眼睁睁地看着白色绷带渐渐渗出血来,在疼痛与鲜血的双重刺激下,他眼前一黑!
“这小娘们!”西蒙冲上去着扶住不省人事的倒霉弟弟,转头对弗比斯怒吼,“你个笨蛋,还不快追!”
玛姬蒙头往巷子尽头冲去,她能感受到身后一片骚乱,有沉重的步伐迅速向她接近,但只要到了巷子尽头,就能看见杜布瓦大叔的糕饼店,莫里斯身体强壮,他肯定能帮点忙。
但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而她的步伐却越来越慢,弗比斯这个壮汉甚至伸手扯散了她的头发,正当她为男女生来的构造绝望时,一双手牢牢地抓住她的肩膀。
“玛姬?”一个熟悉的嗓音吃惊地叫她。
让我走!玛姬扭动着身子拼命挣扎想挣脱那双手,可那双手就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地制梏着她,让她动弹不得,最终一把把她扯进了怀里。
“冷静,玛姬,冷静,发生什么事了?”男人嗓音低醇温柔,“我是克利夫特,你还记得我吗?”
玛姬抬起头,克利夫特正担心地看着她,她这才发现克利夫特的眼睛不是纯粹的灰绿色,而是像是地球一样斑斓的颜色。
他们两人离得太近,玛姬闻到了他身上那股好闻的,令人安心的香水味,玛姬一时间分不清是目眩神迷还是单纯的头晕,她张了张口:“我…”
“把她…给我!”弗比斯气喘吁吁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视,伸手就想去拉玛姬,“你…过来!”
克利夫特眉头不认可地拧起,把玛姬往身后一带,右手仍然牢牢地抓住玛姬的手腕,礼貌地对弗比斯说:“很抱歉,先生,我不可能这么做,欺负女人可不是一位绅士英明的做法。”
弗比斯张大了嘴巴,从脖子到耳朵刷地一片通红,指着克利夫特老半天,憋出一句:“你是谁?”
克利夫特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抓着玛姬的手一紧。
玛姬的手腕有些疼,她挣了挣,没挣开,只好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他们是市政厅厅长的侄子…我觉得我们该走了。”
在最聪明的西蒙托特律没有追上来之前。
克利夫特抿住嘴,回头看了玛姬一眼,她现在很狼狈,头发打湿一绺一绺地沾在脸颊处,眼神中带着慌乱和祈求。
“快走吧。”她眉头轻蹙,小声请求。
克利夫特脚下微动,但下一刻西蒙托特律赶到,喊住他们。
西蒙没预料到还有人在巷子里,但随即他扶住下滑的眼镜:“先生,这是我和吉许小姐的私事,请您不要插手。”
克利夫特撩了撩外套下摆的一角,紧接着他淡淡地,又强硬地对他们说:“对不起,请离开。”
西蒙看清了他别在腰间的手枪,那是一支才刚刚问世的,市面上没有的,他只在某个身份高贵的伯爵家里见过的新款左轮手枪,六响。
他的脸色有些僵硬,他没想到会有人随时随地带着手枪,不由得仔细打量起眼前的男人,忽然眯了眯眼睛,笑得轻浮:“我似乎认识你,你是崔维斯克利夫特先生吧?”
他舔了舔嘴唇,对玛姬说:“吉许小姐,这个人身上可是流着吉普赛人的血液,如果你愿意跟这种人同流合污,就怪不得我们看不起你了。”
他这话虽然是对玛姬说的,但却有意无意瞟向克利夫特,眼神交错间透露出鄙夷与挑衅。
克利夫特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抓住玛姬的手紧了又紧,空气中仿佛有火药弥漫,就差一根导火线点燃。
西蒙看见克利夫特的手微微往腰间移动,脸色不由得一变,玛姬也注意到了,她的心猛地一跳,忙道:“你们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最清楚,如果与你们为伍,这才是真正看不起我自己!快滚蛋!小心我对你们不客气!”
弗比斯听懂了她的嘲讽,愤怒地向她挥拳,西蒙却往后退了一步,拉住弟弟:“我们去看看托马斯的伤势。”
他低声说:“我有些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