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下来的茶叶不仅嫩,喝来口中还会留有一股淡淡的香味。男人揭开茶盖瞅了眼杯中盛放的茶汤。但见汤色明亮,显是好物。这顶级的信阳毛尖,即使是他这样一个粗人也知道是个金贵的东西,可此间主人却能随手拿这东西来予客。其势,不可小觑啊。
&esp;&esp;男人也不再说什么,只低头轻轻啜了一口。随即微微阖眼,似正细细品味着入口的茶香。
&esp;&esp;一盏茶还没品完,门外便传来了婢女的问安声:“主子吉祥”。门,便被人由外向内地缓缓推开。男人便在这一瞬睁开眼。循声望去,眼底悄然划过一道暗光。
&esp;&esp;殊兰逶迤而来,没有丝毫犹疑地直直朝主位走去,敛衣坐下。侧过脸去,双眸看着锦衣男子:“听说何公子想要见我?”
&esp;&esp;“刚行路遇雨,要不是……夫人相助,还不知落到什么境地。蒙夫人相助却不知道道谢,刚也是白活一世了。”男人朝着殊兰拱手作揖,看殊兰的妇人装扮,怔楞了一下便用了“夫人”二字相称。
&esp;&esp;“这点子小事,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殊兰坐在主位上淡淡一笑,“出门在外的,谁没有这里那里的困难呢?我不过是顺手罢了,公子不用放在心上。”
&esp;&esp;“刚还没请教府上哪里,日后刚也好登门拜谢。”
&esp;&esp;殊兰听到这话,不由看了男人一眼,似笑非笑:“府上哪里和我当日收留公子并没有太大的干系。虽说只是顺手帮助,但毕竟……再加上我家老爷生性倨傲,容不下别人对他的不敬,对汉人则更是……公子的谢意我心领了。但登门致谢的话,公子放在心里就好。何苦日后遭受旁人之言。”殊兰没有说出的话男人自是清楚的。毕竟,满汉不和。
&esp;&esp;“夫人的意思刚清楚了。”既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是轻易上门,怕是对双方都没有什么好处。仅仅因为一个登门拜谢就会引来留言……看来这个府里主人的身份不低啊……难道他真要……
&esp;&esp;“诺敏,吩咐下去,让府上的守卫们准备准备,一会儿为客人送行。” 殊兰见男子只接口说了一句话后垂头不语,眉尖微蹙了一下,随即又放开,浅笑出声。转头对着诺敏吩咐。言语轻细,却让厅中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esp;&esp;男人刚想拒绝,殊兰却又转了回来笑道:“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再拖下去公子指不定又要在荒地里徘徊了。现在上路或许还能在天黑前找着客栈歇息。再说,这方圆几十里的,除了我名下的农户也没有什么大户人家,公子若是想要投宿还得快马再行上些许路程。我这儿也没别的能助公子的,只能把今天刚从盛京回来的侍卫拨出来给公子送行。毕竟,方圆几十里地,匪盗还是多得很。”
&esp;&esp;男人心中一凛,面容微变。
&esp;&esp;殊兰却不再说什么,只低头拿着茶盖慢慢地撇着杯中的茶沫。一室茶香。
&esp;&esp;“那么,后会有期。”男人拱手作揖,殊兰也不在意,双眼仍是看着茶杯,淡淡地点了点头,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男人眯了眯眼,便带着“仆从”离开。端茶送客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esp;&esp;穆珂见三人就这样安安分分地离开了别院,没有闹事,心中疑惑万分。等算着三人走远,再也忍不住,终是问出了口:“格格,他们……没看出来吗?”不然怎么会不闹呢?要知道,格格怎么说也是十四爷的福晋。说句大逆不道的,若是把格格绑了去大凌河,就算是不能阻止金兵进攻,挫一挫士气也是可以的。怎么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就这么轻轻巧巧地放过了呢?真是奇怪。
&esp;&esp;殊兰斜斜地看了穆珂一眼,笑而不语。刚,何刚……大凌河……何可纲,吗……
&esp;&esp;“这里离下一个城镇不远了,再行上个一个时辰也就够了。”走了大半个时辰,侍卫首领终于开口此行,“风在这里代主子祝何公子行程顺利。”
&esp;&esp;“有劳。”一路上保持沉默的“何刚”终于笑着目送侍卫离去,“还望转达刚的谢意。”
&esp;&esp;风看了“何刚”一眼,点了点头,便指挥众侍从掉头回去。
&esp;&esp;一阵马蹄声。
&esp;&esp;“大人,刚才在花厅的一番交谈显见那定是鞑子亲贵,大人为什么……”等到人走远了,一个下属立马开口,言语中不乏质问的感觉。
&esp;&esp;“何刚”看了他一眼:“你认为你能在刚刚的那些人底下逃出来的几率为多少?”
&esp;&esp;“这……”下属迟疑了一下。
&esp;&esp;“之前去花厅的时候我也想着要是那府里人的身份当真了得,为了将军,即使做一次背信忘义的小人也要……可……”他叹了口气,“她一开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