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便宜,但主要原因并不是老楼本身的质量问题,而因为它在附近是出了名的鬼屋。传说这楼最早的主人下南洋做生意,路上遇着匪徒被装进麻袋扔进海里淹死了,同行有侥幸逃回来的人就把这事告诉了他老婆孩子,但那女人不信。她天天求菩萨拜鬼神就想丈夫还能回来,三年后的一天夜里,她听见敲门声,开门一看居然是丈夫回来了!外面一滴雨都没下,但丈夫从头到脚都是湿淋淋的,一张嘴就往外面呕黑水,但那女人顾不了许多,就连忙把人带回屋里。没过多久,女的脚下打滑一头扎在水缸里,淹死在自家,她两个孩子也没活多久,莫名其妙地掉进水井也给淹死了。附近的人都说回来的不是家里男主人,而是披着人皮的坏东西!
楼下店面本来位置不错,但从咸丰到民国这么多年就是开一家倒一家,没有一家店能撑过一年的。楼上那就更没人敢住了,唯恐沾上晦气。
马太太说她不信这些,但婉萍其实心里有些芥蒂,只是眼下囊中羞涩,既要足够便宜又要能住下一家子人,实在没法再讲究虚头巴脑的东西。夏青带着如怀正式搬过来时,特意奢侈地买了瓶雄黄酒,把屋子角角落落都喷了一遍,还剩下小半瓶问马太太需不需要。马太太摇头笑:“我丈夫是军人,杀气重,什么恶鬼我都不怕。”
陈家人总算是在磁器口正式安了家,陈彦达也找到实验室开始正常工作,但因为从南京带到重庆的东西只剩下了最后一箱,家里的生活用品和四季衣服都得重新购置,战时的物价又涨得厉害,夏青每天都在抱怨着钱不够、东西不够。
婉萍去找了好几所小学和中学想要应聘当英文老师,但情况却相当不乐观,因为一下子从前方涌进城重庆许多知识分子,导致婉萍的学历和经验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够看的,正式教职找不上就只能去给有钱人家做家教。有钱人在自己身上花钱大方,但要给别人那是计较得很,加上家教也是竞争激烈,所以工资低微,而更让人难受的是还要看那些阔太太们和娇小姐少爷们的脸色。对这份工作婉萍心里是不乐意的,但没有办法,她必须得养活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