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你毕竟叫我一声师父,又知道我身在魔教,还说出这等逆伦悖德的话,你不怕被天下人指手画脚,议论纷纷?”
紫袖抬起头来,眼波流动,颤声问道:“这是坏事吗?我不明白。我喜欢一个人,我没有害他,也没有害别人,为甚么是坏事?因为你是我师父,还是因为你是魔教教主?”
展画屏道:“因为我是你师父,所以你悖逆伦常;因为我是魔教教主,所以你助纣为虐。”又转了轻快口吻道,“在我魔教,自然没有这些烦恼。我好便天下无人不好,我乐意便天下无人不乐意。你倒不如先入了魔教罢?”
“不。”紫袖断然道:“我只看你乐不乐意,过得好不好。其他人说甚么,怎样看,都与我没有干系。”
展画屏紧跟着道:“若是我不乐意呢?”
紫袖一哽,对这句话最为无计可施,想起自己当初拒绝白霜的心情,只得道:“你不要我……我便远远看着……”生怕他拒绝,话音登时软了十倍,“你就只做我师父,好不好?即使你不要再当我师父,我……我至少能自称是你的徒弟。”又坚定地说:“我会好好练武的!我把别离剑都练熟了的!”
“是么?”展画屏不以为意,随即衣衫飘动,朝他席卷而来。紫袖此刻身上隐痛已都消失,动作恢复了迅捷,恍惚见他抬手挥向自己面门,手中还拿着甚么,连忙使个身法避开,又举起剑来挡在面前。展画屏倏进倏退,紫袖虽未被那物事碰着,依然感觉劲风扑面,如钝刀擦着脖颈一掠而过。他心中暗自抹了一把冷汗,站稳脚跟定睛看去,展画屏立在一丈开外,手臂平平伸出指向他,手掌翻处,亮出一只圆圆的小葫芦,随着他的动作,那葫芦中传出唧唧的鸣叫声。
紫袖听了几声,忽然明白过来,欢声叫道:“是银环儿!果然是!果然在你这里……”话虽如此,他心里又翻搅起来:展画屏在客栈中明明说不管闲事,却还是将甲虫取了来。再想想他也不知从哪里寻到,心中登时欢喜无限,嘻嘻笑道:“多谢师父!”便上前去拿。手指堪堪触到葫芦时,展画屏却将手掌一翻,身子一拧,紫袖再抢两步,却见他先于自己转过了身——二人擦肩而过,两件袍子旋成两朵漩涡,紫袖尚未收回手来,展画屏已从他背后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