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头洗澡换身衣服再来,这使阿波罗尼娅在每个有课的周三都十分暴躁。
她甚至觉得清洁咒只是一种心理安慰,是她通过咒语给自己下暗示、让自己相信袍子已经干净了,在这身衣服狂暴下水被肥皂泡泡腌入味儿之前,她始终僵硬得像被一个无形的人拿魔杖比在脖子上胁迫着前进。
雷古勒斯·布莱克比她暴躁得多,他完全不挑日子,时时看上去像一个压抑着火的小炮仗,或者即将爆发的高压锅。他越是努力地控制情绪,这股无名的怒火越是烧得他整个人心神不定。
最开始阿波罗尼娅还以为是节前那场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的魁地奇比赛——斯莱特林赢了,但雷古勒斯的高兴骗得过旁人,骗不过变色龙阿波罗尼娅。
她生怕这位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兄控给她来上一句:“你说西里斯欢呼的那十秒,是为了詹姆·波特刚刚击球得分,还是为我抓住了金色飞贼?”3
“你飞得太高了,风大看不清,我就坐在他对面,我发誓!”阿波罗尼娅主动开口,甚至拍着胸脯保证,“你抓住飞贼的时候西里斯真的很想为你欢呼来着,他人都站起来了,但是他周围都是格兰芬多啊,你让他怎么开口?”
雷古勒斯阴郁地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还没能突破西弗勒斯的防御?”
“啊?”阿波罗尼娅被问懵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总是觉得……啧,怪冒犯的。”
遨游雷古勒斯的大脑对她来说毫无心理负担,目前这家伙最大的烦恼还是“西里斯为何要那样”系列,她看都懒得看。但斯内普不同,她清楚他有一个怎样的童年和家庭,苦难从未过去,甚至还在愈演愈烈,她帮不了他什么,只好维系着他的自尊。
雷古勒斯被她气得不想说话,一直到阿波罗尼娅第二次去布莱克家过圣诞节,都没能从他嘴里撬出原因。
格里莫广场12号今年的贵宾是新死了爹、独守大庄园万分凄凉遂投奔未婚妻家的卢修斯·马尔福。他们虽然勉强算是一代人,在长辈面前的分量却不可同日而语——卢修斯是已经毕业的成年人,继任家主(目前家族成员就他自己),还是能力卓越、深受黑魔王倚重的食死徒,俨然纯血家族新生代的领头羊。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孩子们,实在无聊就写作业,西里斯,我不想再看到你把作业拖到假期尾声。”沃尔布加·布莱克此时情绪还相当稳定,只是对长子有些严厉,奈何她的两个儿子此刻双双走神儿走得魂飞天外,“阿波罗尼娅,好孩子,我还要再说一次,把这里当作你自己的家,好吗?”
“这里就是我的家,阿姨。”阿波罗尼娅从容地笑了笑,第一个站起身来,向奥赖恩、西格纳斯和德鲁埃拉4依次致意,又向挨着坐在一起的未婚夫妻点点头,“我有个小忙想拜托克利切,能不能——”
“当然。”在座的大人都露出善意的微笑,沃尔布加一个响指叫来了克利切,命他“护送”几个孩子回房间。
“怎么样?”待楼上陆续传来关门声,沃尔布加轻笑着向妯娌兼弟妹5德鲁埃拉·布莱克示意。
“还得再观察几年。”德鲁埃拉很谨慎,“你不嫌她‘血统有玷’?”
“贝拉是黑发,西茜不就随了你?安多米达的头发甚至是褐色的——她最近还是总不着家?真令人难过。”沃尔布加看上去已经拿定了主意,“格林格拉斯家是为什么人丁凋零到现在这个地步的?他们家不可能出混血,更不可能抱养泥巴种,顶多是从国外的旁枝找了个孩子过来。”
德鲁埃拉不说话了,反倒是纳西莎好奇道:“是为什么,姑姑?您知道,格林格拉斯家太神秘了,我们都……谱系书也不会告诉我们这个。”
“他们害怕外嫁女头脑中的知识为夫家所得,又认为其他纯血家族都不再纯粹,与之通婚会玷污自身。所以在英国的这四支,世代实行家族内婚。”奥赖恩为她解释,指了指身后的族谱挂毯,纳西莎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