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哄得更好的话,她应该举一些例子佐证,譬如初识时他中毒,宁可冒着被她在药里动手脚的风险,也没去夺阿九的药。再譬如他偶尔对阿九流露的温和。
但她眸光一转,如一缕薄纱从他面色拂过,笑着说:“直觉。”
毫无信服力的两个字,姬君凌反而觉得很微妙。
唇角不动声色弯起。
洛云姝凝着他的眉间,忽然觉得他此刻故作清的模样怪勾人。他明明不信,却挺高兴。
她不禁勾了勾唇角。
在山庄时洛云姝鲜少上妆,但下山时偶会装点一二,今日便是如此,她唇上的唇脂还未擦去,在霞光下泛着浅浅的胭脂色。
唇轻抿时,如一抹薄霞。
姬君凌抬手,指腹在她唇际轻轻地擦过:“有东西。”
他低声道了这一句。
洛云姝稍微偏头避开了,看向窗外道:“我抹了唇脂……总之,不是出血,也不是什么东西。”
她千方百计地给他找台阶。
但姬君凌没顺着台阶走下去,而是朝着反方向。
他抬手,平静地将他指腹沾着的一点胭脂含入口中吻去。
洛云姝余光瞧得真切。
她愕然转过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姬君凌,他神色淡淡,半垂的睫羽在眼底投下清冷阴影。
可他顶着这张冷然清俊的脸,吻走他指端属于她的唇脂。放在旁人身上会显轻挑的举动,却因他这清清冷冷的气度不露半分狎昵。
怪……怪勾人的。
洛云姝突然觉得嘴唇有些干涩,不自觉就抿了抿。
姬君凌落下手,目光落在她轻抿的唇上:“有些干,是么?”
洛云姝顿了顿,身前一暗,姬君凌忽而倾身靠近,遮住她跟前的霞光,笼下暧昧阴影。
她仰起脸颊看着他。
对视时,她轻抿的唇微张,再一次抿了一下。
姬君凌朝她俯下身。
已快入夜了,又是在她的卧房,这样的动作意味着什么前兆,洛云姝心里无比清楚。
但……情蛊还没发作。
她真的要打破自己这些日子克制画下的那条线么?
唇瓣即将相触,洛云姝倏地推开姬君凌朝内走去:“是有些干,我去喝杯茶润一润,时辰已不早,长公子再不下山可就要行夜路了。”
刚触及的袖摆从手中溜走,姬君凌垂目看着手心。
将她拉入怀里不是没可能。
但他最终克制住了。
只慢道:“既如此,几日后情蛊发作时,晚辈再来。”
这话里调侃之意十足。
洛云姝端起茶杯饮了一通,“砰”一下重重搁下。
平淡的腔调当真刺耳,但也比今日打破界限好。等解蛊那日,她总有法子让他不那么游刃有余。
然而翌日,洛云姝犯愁了。
太子召内侍传话,称太孙的毒迟迟不接属实不安,恳求她三日后入太子府为小太孙解毒。
可情蛊再有七日发作。
此行需半月,她人在太子府,怎么和姬君凌解蛊?
若是同太子说有要事在身宽限个一两日到可,但七日属实拖延太久,太子不见得是她能得罪起的人。
洛云姝托人给姬君凌传话让他来想办法同太子说说。
他却只捎来一句话。
“太医已查知天山莲叶可解毒。事关九弟,不宜拖延。您放心前去,届时我自会找您。”
洛云姝眼前一黑。
难不成他是打算同她背着人在太子府里偷情么?
再回想昨日被她推开之前姬君凌的话,心里窜出个猜测,他不会早知道太子急于解毒才顺势而为吧?
“他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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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既忐忑又好奇的心思,洛云姝在翌日安顿好山庄事宜,吩咐亭松等人照顾好阿九,在姬君凌及太子府的人护送下来到上京。
她的郡主之名只是虚名,因着先太后的恩宠而来,此番入京也无需进宫请安,径直入了太子府中。
太子裴玄虽入主东宫,膝下亦有一个三岁幼子,但年方及冠,比姬君凌还小一岁,因生母早逝自幼被王皇后养在膝下,不算得宠,因皇长子病逝才得以入主东宫。
这样的经历塑就太子沉稳周全、平易近人的性情,除去依皇室习惯,要求洛云姝解毒期间待在太子府,未做其余要求,亦不干涉解毒。
姬君凌与太子有几分交情,因而全程护送洛云姝。
前去小太孙所居春阳殿的路上需经过一处园子,洛云姝走在后方,漫不经心地欣赏太子府景致。
姬君凌和太子在前方,寒暄几句,太子笑道:“上回子御入宫时,母后还称你年后便二十有一,也该考虑成家立业,不知子御属意哪家贵女,可需母后从中周旋?”
世家之中多有联姻,王皇后与姬君凌亦算表亲,过问他亲事在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