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宋野,比起他很轻的语气,眼里写满坚定:“我可以死在雪山,死在旷野,唯独不能死在病床上。”
那坚定的眼神化成锋利的尖刀,戳进宋野心口。
“不会的!”
他敏感的心防被戳到,他一下子激动,不顾陆洺挣扎攥紧他的手:“我是这个领域的专家,我说不会就不会!”
注视着陆洺平静的面容,他愣了几秒反应过来自己反应太大了,喘了口气坐下来,帮陆洺整理下被子,有私心地往他手边靠,又不敢碰。
声音放得轻得不能再轻:“先治疗稳定下病情,然后想去哪我陪你去……”
陆洺短促笑了声,轻蔑扫他一眼:“你带给我的伤和痛还不够多吗?最后的日子还要看着你真是折磨。”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戳得宋野心疼,他噌一下站起来,带翻了椅子,整个人绷得紧紧的,眼眶登时就红了。
“别丢下我……”
他最怕离别。
他和陆洺分别了十年,好不容易才心意相通,他不接受离别,哪一种都不行。
他一把揪住陆洺手,贴在自己心口,身段放到最低,委屈的眼泪夺眶而出:“我为你学的医,那么难的十年我们都过来了,你现在要放弃,想过我吗?”
“我能治好你,你相信我……”
破碎的眼泪打在两人相握的手上,也在陆洺强装镇定的心海上砸下涟漪。
终于亲耳听到肖想已久的的答案,若是昨天的自己该高兴得找不着北,现在却只能感慨命运无常。
他宁愿不要这个答案。
就是因为你为我拿起手术刀,不能因为我放下手术刀。
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上了手术台,他一定下不来。
只是因为被菜刀划了次手,悠悠都没让他再进过厨房。
这样的打击,悠悠受不了的。
陆洺用尽全力挣扎出来,轻蔑笑着:“那又怎样,我拿刀逼着你了?自我感动。”
手上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逐渐消散,就像他温热的心脏终将走向寂灭,再做多余的挣扎只能增添痛苦,彼此折磨。
不如放手。
他稳了稳声音,合眼不看床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喜欢一个人太累了……”
心口泛起熟悉的刺痛,将他的话搅得支离破碎,他一咬牙:“我们……好聚好散……”
宋野被雷劈了般傻了眼,重重栽倒在地,一味摇头:“不不行!我不同意!”
陆洺并不反驳,只是注视着他,轻轻一笑。
宋野那时不懂他什么意思,只觉得没由来的不安,可当他下了手术回来发现病房里空无一人时,他的世界坍塌了。
他提着陆燃领子抵在墙上,眼睛红得像要杀人:“我让你看着他,你看哪去了?!”
“我……”陆燃委屈,“我哥说要吃奶黄包,我就去买了……”
他等人睡着了才走的,没想到他一回来人没了!
赶来的宋青云和程秀见状,赶忙将两人拉开,看着宋野痛苦的模样,什么话又都说不出来,无奈叹了口气。
宋青云打了个简短的电话,道:“拜托交通部门的朋友查过了,洺洺没买过近期离开s市的车票和机票,说不定他正在哪处房产呢。”
房产……
这倒提醒了宋野,他一下子窜起来,一句话不说就往外冲。
当他回到翠湖清湾,打开保险柜,一本本扫过房产证上的名字,心被无形的大手揉捏得不成样子,痛得全身发麻。
“陆洺……”
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
那个夏天来得格外得早,荼蘼花开得不怎么健康就匆匆败落,接连三个月没有一滴雨落下,漫长的干燥和高温不断榨干希望。
下半年的第一场暴雨落在重阳。
宋家灯火通明,满桌子好酒好菜,凉了都没人动,生日蛋糕还没点蜡烛,空着两个位置。
所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叹了口气,无奈又惋惜地看向在落地窗边发呆了一整天的人。
几人眼神推来推去,最后陆燃哭丧着脸“主动”挺身而出。
没到宋野边上,就被忧郁的气息感染得想哭,一咬牙坐他边上:“我说兄弟,天涯何处无芳——啊!”
一拳擦着他鼻尖而过,拳风撩起刘海,吓得他差点晕过去。
“滚。”宋野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依旧望着雨幕朦胧中的大门。
门没关,庭院里灯亮着,有人没回家。
手机屏幕自动熄屏前,陆燃看到了满屏的绿光。
事到如今,他还是没想明白这两见面就掐的死对头究竟什么时候感情变了质。
却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宋野对他哥的在意。
“唉……”这两冤家。
宋野冷不丁道:“我今年没收到生日礼物。”
他声音很轻,与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