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里的手因为握得用力而微微发颤。他整个人都显得异常激动,以至于浑身发颤,恍如磕了药王秘传的丹药是他一般。
然而现下还不是高兴的时候,他得向联盟呈报,景元已经深陷魔阴。他要亲眼看着这个碍事的家伙身归寂灭!
巨大的喜悦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已经来不及去想这其中的弯曲波折有何不合常理之处。只想着将景元除之而后快,便马不停蹄地离开与雪浦他们商量对策去了。
见到钩沉离开,景元也适时收了手。钟离施法将景元恢复成原样,问道:“可有不适之处?”
“……稍微有些。”
景元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钩沉扔过来诱发魔阴身丹药之时,他躲都未躲,生生受了这些丹药的作用。但在钟离的施法下,那些丹药只是将他的样貌变得与身犯魔阴者别无二致而已,并未影响他的心智。虽然刹那间的确过往经历一一浮上心头,但对于他而言却如过眼云烟,走马观灯一般,迅速消失不见。
钟离微微点头:“无事便好。”说完,他看向钩沉离开的方向,鎏金色的眸子浸出些冷意。
景元双手环胸,勾了勾唇角:“钟离,我还从未见过你这般模样。”
?
钟离眸子里的冷意散去一些,冷峻的面容如冰雪融化一般恢复成往日儒雅的模样。他清了清嗓子,“我该回去了,后续的收尾工作,我就不参与了。”
景元适时捉住钟离的手臂,含笑道:“这么急着走,要去哪儿?”
“……”钟离轻轻叹息一声:“景元你不会现在就要过河拆桥吧。”
“景元并无此意,只是觉得钟离你有些过于神秘了。”景元松开了钟离的胳膊,双手环胸:“你还记得前几日我在金人巷时向你讨要的那个鲁班锁吗?”
“记得。”
“符卿从中推演卜算,从中窥探到了神秘命途的力量。”
“……嗯。”
“但奇怪的是,先前符卿推演卜算的时候并没有涉及到这种命途的力量。也就是说,你的演算沙盘随时都在变化。在我来幽囚狱之时,我又请符卿推演了一番,神秘的力量之上又加注了一层记忆的力量。”
钟离神色淡淡:“可能这便是我能逆转魔阴身的关键所在。身陷魔阴者,无外乎是现今承载的记忆超出了人能承受的最大限度,才令其神志不清,无法如常人一般。如果从此方面入手,有选择性地删除一些无关紧要的记忆,或者换一种比较人性的说法,封存一些比较痛苦的回忆,或许可以延长一些渐近魔阴者的生命长度。”
“……”景元无奈叹息:“钟离……”
钟离的口吻听不出任何情感:“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方法。如果罗浮有意的话,无名客认识一些流光忆庭的朋友。可以邀请他们来丹鼎司交流学习,或许能研究出破解之法。”
“钟离你太过紧张了。”景元无奈笑笑:“我并非想询问你逆转魔阴身的能力从何而来。我们有契约,对于不想言说之事,彼此双方都有权力保持沉默。而且既然是秘密,自然无可奉告。我只是想将符卿的推演结果与你同步一下,做到心中无愧。其实那日你来神策府与我一同在花园浇花之时,我便想说了。只是当时你走得匆忙,未能及时言说。”
“……”
这下轮到钟离心中不是滋味了。他欲言又止,最后憋出来一句:“怎不早些说……”
景元笑出声来:“或许是先前我对你太过步步紧逼了,总是问东问西的,使得你现在一超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都有些应激了。”
钟离摇摇头无奈笑笑:“鲁班锁,留音石……若是你心里没有一丝疑问的话,我倒有些怀疑你被人夺舍了。”
“疑问虽有,但我可以做到不相问。”
“而且今日我也算擅闯幽囚狱了。”钟离抬眸看了看这阴冷潮湿的地方,“或许过几日我再次造访这里,只不过到那时,已经不需要闯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