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在第四天夜里,敌人才终于有了动静。
阿吀眼睁睁看着赵梓带了一个长得和顾涯一模一样的人进到江晏屋内,这一瞬间她想了很多很多。
比如吏部官员难道是干净的?
出手的人竟是这个赵梓?
又比如赵梓藏得够深,竟然把二货演得这么像,没想到这回给她秀了一手,若不是连熬了四天亲眼看到这一幕,谁敢信这货是个阴险贼人。
再比如,这个易容者就是当年易容顾寒舟的人,他去找了赵梓,随后跟着上门来到江晏面前,再当着赵梓这个“证人”的面,杀了江晏。
两相合作,天衣无缝,沿路不知多少人瞧见了他二人同行,都成了证据。就和当年杀害楚怀川的套路一模一样。
江晏还未曾察觉有何蹊跷,他捏了捏眉心道:“本官无心问责,只是赵大人办事未免太慢了些,我入云城当天便说要将顾少侠与明媚姑娘请来,为何拖到今日?为何只有顾少侠你一人前来?你武功高深莫测,还有何顾虑?”
“顾涯”道:“内子任性顽皮,她不想来,我也无法。”
声音,穿着,连银光都模仿了个差不多。
江晏摆了摆手:“赵大人你先去院外守着,我有话单独同顾少侠说。”
待屋里只剩下他二人时,“顾涯”道:“大人如何知晓我身份?又为何要见我与内子?”
“你的身份长相除了皇帝不知,在有心人眼里已不再是秘密。”江晏站起身道:“想要为你翻案的吏部尚书冯稷已死你可知晓?”
“顾涯”点了点头。
“其实冯大人曾登门找过我许多次,早在大殿之内重提翻案之事以前,他就私下里已经查访此案。这桩案子,涉及的不仅仅是江湖与朝堂,大宁之内应是有敌国奸细,这些奸细官职和江湖地位恐还不低,这背后是两国甚至三国恩怨。”
江晏忧心忡忡道:“我这遭来云城极为不顺,冯大人已死,怕是不久后就会轮到我了,我喊你来是要将一些我找到的证据交给你。若我遭遇不测,你不要放弃,要继续查下去,这已不是你一人家恨,而是国仇。”
“顾涯”面色凝重,一脸不可置信。
江晏转身去取锦盒,他又道:“本身这东西交给明媚姑娘才更稳妥,不过她性子似乎很是谨慎,竟不愿前来。”
他取到锦盒的刹那,一道寒光在其背后露了嗜血利刃。
下一息,阿吀这次贴身带的殒星被从床底飞出,锋利之下,“顾涯”右手齐腕而断。
接下来就有些搞笑了。
顾涯身法诡谲,三下五除二将守在月门处的赵梓与“顾涯”绑在一处,怕他二人会咬毒自尽,动手初初已是卸了他二人下巴。
赵梓哭哭啼啼咿呀呀,说的话口齿不清,但还能分辨出他说的居然是:“为何会有两个顾少侠?为何抓我?饶命啊!”
阿吀还不想管他,她还忙着安抚被吓到了的江晏大人。
她先利落地拿了他手里的锦盒,随后笑眯眯道:“这种装着证据的东西,的确交给我比较稳妥。我可不会像江大人一样,一上来就敢交给个破绽明显的人。”
阿吀调侃他:“你就算看不出来他武功没多高,最起码也看得出来他手里那炳剑不值钱啊,怎么可能是银光呢。”
江晏出生于家道中落时候,这些年才好起来,他自然无那个眼力。就算家中一直鼎盛,他向来是个死读书的人,也认不出来的。
他尴尬地正了身子,理好衣冠才朝着阿吀道:“明媚姑娘名不虚传,不愧是如今黑市悬赏榜首。”
阿吀哼了一声,应了这句奉承。
顾涯这才上前朝着江晏行礼,而那位“顾涯”已被撕了人皮面具露出了他那张年约四十多苍白的平平无奇的脸。
赵梓还在旁边叫。
阿吀没想到这个人是真的蠢的。
也不稀奇,聪明还能装一装,蠢是真的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