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皇后在朝中能用的人太少。
赵旻垂眸将薛氏能用的男儿默默数了遍,更想长叹口气。
薛珩的年纪太小,纵使皇帝为他封爵,他也没到能入仕的岁数,薛兆和更是以疾致仕,没半点用。
王家倒是能用,可出了王玄逸那档子事,赵旻觉得皇后还是少与外祖家来往。
思来想去,赵旻“哎呀”一声,“我怎忘了静宜郡主,她还未婚嫁,倘若娘娘将她许给哪位宗室,好处不必多说。”
虽与薛仪没见过几面,可赵旻在卷宗中了解过她,倘若皇后开口,她为了薛氏也会同意。
“不可,”薛柔脸色变了,“此乃终身大事。”
她的拒绝太过干脆,赵旻连劝说余地也无,只好搁置此事。
一连过去几日,后宫皆风平浪静,谢凌钰近来忙得很,亥时才回显阳殿。
薛柔突然多出大把时间,可以独自去御苑散心,一时不知是先去灵芝池好,还是先去太液池上三山赏花。
还未等她定夺,姜吟便进内殿,迟疑一瞬后道:“静宜郡主递了消息,想进宫一叙。”
当初嫏嬛殿人尽皆知,这对姊妹关系算不上亲密,薛仪入宫恐怕不是单纯叙旧。
薛柔看了眼天色尚早,“她今日便能进宫。”
她这个长姐,不喜废话,寥寥数语便能将事情前因后果阐明,费不了多少时间。
等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听见宫人通禀郡主在殿外侯着了。
莫说赵旻眉梢微挑,就连薛柔也停下理琴谱的动作,这般快,除非是薛仪一直在宫门外侯着,得了回应便马不停蹄往显阳殿赶。
薛仪这般着急,不大常见。
果然,薛仪进来时额头有薄汗,甚至步摇都一步三晃,流珠甩到鬓角上。
薛仪规规矩矩行过礼,“娘娘,可否出去说?”
哪怕闭上眼睛瞎猜,薛仪都能猜到皇帝在显阳殿放了自己人,此处根本不便说话。
薛柔迟疑片刻,颔首道:“阿姐不必多礼,与先前一般即可,灵芝池边素来无人,不若去那。”
池边微风拂面,远望水面心神安宁。
薛仪却半点不见平静,好似越发焦急,嘴唇颤了下,道:“娘娘能否同陛下求一道赐婚圣旨。”
“赐婚?给谁赐婚?”
没有宫人在侧,薛仪闭了闭眼,终于因惊怒交加而露出几分真实情绪。
“给我赐婚。东安王那个蠢货想让陛下广纳贵女为妃,他告诉我,想把我送进宫。”
薛仪实在难以描述,听见舅舅今日同她说此事时的心情,不啻于白日一道雷劈了下来。
她恨不能立马进宫,向皇帝辩白此事绝非她指使,自己先前半点不知情。
曾经在长乐宫,太后有段时日考虑让薛仪为后,然而皇帝态度十分冷淡,寥寥几次宫宴,他的目光只偶尔落在薛柔身上。
只要薛柔在,皇帝离嫏嬛殿其余人更为疏离,活似高坐台上的玉像,没有半分情绪,唯独听见薛柔与旁人说笑时,神色微动。
自此,任太后怎么想,薛仪都歇了做皇后的心思,如今在家过日子倒还舒服,也不急着嫁人,有个皇后妹妹还愁此事?
谁料到宗室与曾抚神仙打架还能殃及她。
薛仪面色铁青,本以为薛柔也该恼怒,谁料她神色并无变化,甚至无分毫怒意。
半晌,薛柔问道:“阿姐想入宫么?”
竟是真心实意的询问,薛仪怔愣许久,斩钉截铁道:“不想。”
进宫做什么,总不能守活寡罢。
薛柔颔首,“阿姐想嫁谁?”
“谢寒,”薛仪深思熟虑后吐出这个名字,“彭城王世子谢寒,他是我表弟,我们母亲亦是手帕交。”
还有一个理由,薛仪没有说,彭城王世子与皇帝情同亲兄弟,颇受信任,地位尊崇。
何况,这桩婚事也能缓和薛家与宗室的关系,亦能得到不少前朝消息。
薛柔沉默一瞬,想起赵旻说过的话,心知薛仪必然也是想到那些好处,只是未曾言说。
然而,薛柔仍旧忍不住提醒:“谢寒是独子,王妃因他婚事急得很,往后少不得纳妾室。”
先前彭城王妃想先给谢寒塞几个人,他为拒绝此事甚至跑去边关躲了一阵。
“天潢贵胄三妻四妾岂不正常?”薛仪神色平静,“你我皆心知肚明,否则方才听闻宗室上书要求纳妃,娘娘怎么那般平静?”
薛柔听见三妻四妾便忍不住蹙眉,她心情平和,委实因为想不到谢凌钰会纳妃,一时迟钝,没反应过来而已。
后面那句询问,不过是确认阿姐想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