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裕和笑着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赞道:“确实不错,很是能提神醒脑。”
放下茶盏,林裕和问道:“荀举人出去了?”
“是。”温屿想着那几个壮汉,颔首施礼:“多谢你的人手护着了我大哥。”
“我虽不考功名,每次秋闱张榜,都会让人去抄份榜单。今年恰好荀举人在考试,我就提醒他们多看着些。恰好遇到你大哥,他们便顺手帮着他挡了挡。”
林裕和解释了几句,沉吟了下,道:“荀家之事麻烦,若有需要我帮忙之处,尽管让人来与我知会一声,莫要客气。”
“好。”温屿干脆地应了,从商到耕读之家转变的二十亩地,也是林裕和见她久久没买到合适的地,将自己的田地卖了给她。
这几年他们的关系愈发熟稔,再客气就是见外了。
“你可打算跟着荀举人进京?”林裕和问道。
“我是想进京瞧一瞧,毕竟京城繁华,绣品还是时兴的样式,明州府都不能比。只现在还没决定下来,要是我跟着进京,这一去,至少要走半年,绣坊的买卖,主要是靠着独特的花样。这些一向是我在做,我要是走了,绣坊的买卖就要搁置下来。你也知道我大哥,他不做事就是阿弥陀佛,要是他站出来对绣坊指手画脚,绣娘们又不好多管。”
温屿很是纠结,长叹了口气。明州府进京坐船,最快也要二十天。一来一回,只在路上耽搁的功夫,一个多月就过去了。
“确实是麻烦。你大哥这边,我能替你看着,绣坊的买卖,我就帮不了你了。”
林裕和安慰了句,道:“我在京城有套宅子,离贡院只要小半个时辰的功夫,要是荀举人想要清净,可以住进去。反正宅子空在那里,只有洒扫的仆从看着,荀举人去了,还能顺便帮我看看宅子,给宅子带来人气。”
温屿也不推辞,一口应下,“进京有地方落脚,这真是太好了。到时候就借助在你的宅子里。对了,你可有什么东西要带给林贵妃,让他一并给你带去。”
林裕和盯着温屿半晌,眼里溢出温暖的笑意,道:“不用了,妹妹不宜与外人来往,尤其是结交新科举人,这是大忌。”
温屿一愣,林贵妃所出的皇子才两三岁,荀舫不过是个来自家乡的小举人,皇家就已经这样戒备。
林裕和的婉言提点,也是在为荀舫着想。毕竟举人落个笼络皇子的名声,连着仕途一并受累。
见温屿不做声,林裕和笑起来,道:“老贺梁逊生他们肯定会来,等下你有得忙,我就先不打扰了。”
温屿也笑,家什买卖她一共分到了三百多两银子,虽然如今几人的合作已经结束,与贺东家魏东家他们关系一直没断,除去逢年过节,平时也在走动来往。
送走林裕和,温屿拆开他送来的贺礼,选了贵重的补品燕窝,装了一匣子,让车夫送到林长善的府中去。
车夫刚离开,贺东家梁逊生魏东家几人接连前来道贺,连汤老夫人,已经与杨氏定亲,秋上就要成亲的汤小娘子,也一并送了贺礼来。
杨三爷借着杨六的名号,也送了一份厚厚的贺礼。
一时间,书院巷安静的宅子,高朋满座,热闹盈天。
温屿从天香楼要了几桌上好的席面,招待之后将他们送走,累得躺在花厅,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阿训,你去问问门房许伯,可知你姑父去了何处。”温屿使唤着在一旁吃果子的温静训。
从学堂归来的温静诚忙站了起来,懂事地道:“姑姑,我去吧。”
温静训不甘落后,跟着温静诚一道去了。过了一会,兄妹俩一道回来,温静训抢先道:“姑姑,许伯说姑父从后面角门离开,不知姑父去了何处。”
温屿嗯了声,望着渐渐西沉的太阳,揉着眉心思索,荀舫究竟要如何对付荀家一众人。
荀舫从书院巷离开,先去找相熟的同科考生打听了一番,再赶往四明书院。
府衙前发生的事,早已经传遍明州府。林长善也得知了消息,正准备找荀舫,见他到来,焦急地摆手,“别管这些虚礼,你舅兄与荀大郎在府衙前打了起来,你可知道此事?”
荀舫道:“我听说了一些。”
“哎哟!”林长善唉声叹气,拍着手掌,在屋内来回转圈。
“此事至关重要,先前邓知
府已经差身边的关先生前来找过我,提及你的出身以及身世问题。你这次考到明州府第二,背后多少眼睛盯着你。要是你不妥善处置好,等到春闱时有人不怀好意捅出来,陛下最讲究孝道,明州府官府上下一众官员,跟着也要吃挂落!”
明州府原来的孙知府邹通判,全部都已经换过,孙邹两人升迁无望,从富裕的明州府,各自平调到了穷困的州府任知府与通判。
邓知府到明州府一年多,他人比孙知府年轻,一心想着往上升迁,新官上任的三把火还未烧熄灭。此次秋闱又是他到明州府的首要大事,行事格外谨慎严厉。
荀舫端坐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