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漠地打断了她的话,
云挽赶忙松开他的衣袖,才发现她的手指上还沾染着采荷留下的一抹泥土。
还不等她说话,身旁忽然有人把她扯着跪下。
“世世子,她不是故意的,还请您恕罪。”
原是这几日,同云挽关系甚好的一位侍女,她颤抖着说道。
云挽被这气氛吓得有些害怕,局促道:“抱歉,弄脏了你的衣袍。”
周围的侍女们都赶忙跪了下来,世子要求环境绝对洁净,如不允许他们弄脏他的物品,衣袍熨烫的角度都要一致。
上次,有个侍人把水泼到了世子的衣角上,都被赶出了府邸。
更何况这件衣袍的隆重程度,俨然是要进宫面圣。
众人愈发低下了头,仿若被云挽拖累。
陆誉眉头紧蹙,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云挽,一句话都没有,转身就要离去。
云挽看着他即将离去,想着在心底想了许久的话。
她赶忙站起身来,跑到他的面前拦下,急促问道:“世子锁骨下方可有一块月牙形的疤痕。”
陆誉脸色阴沉道:“没有。”
云挽脸色苍白,继续问道:“那世子后心有一处圆形的疤痕吗?”
贴身侍卫鲁言瞳孔猛然一颤。
陆誉却冷漠道:“没有,你认错人了。”
云挽低头抱起身边的荷花,鼻尖泛红,笨拙地说道:“对不起,这些日子给世子添麻烦了。”
她再次抬头,一双眼睛氤氲雾气,陆誉却早已消失在她的面前。
清净梵音回荡在小佛堂上空,满堂香烛浸染空气。
“多谢夫人款待,我想和孩子离开京城了。”
云挽已然心如死灰,她本就撑着一口气在深宅大院中,只是为了问问那人他究竟是不是她的夫君。
现下答案已然揭晓,她就没有留在此地的意义了,只是可惜了夫君给她的信物竟是侯府的府印。
兴许,夫君已然回到了云县在等她和孩子回家。
侯夫人没有说话,双手合十默念经文后,温和道:“不着急,明日便是赏荷宴,你是府邸的贵客又怎能不在?”
既然贵人做好了安排,云挽便不好再推辞,犹豫应道:“好,那麻烦夫人后日送我和孩子离开。”
侯夫人颔首,笑意却不及眼底。
--
宣平侯府的荷花池乃是京城一绝,每年侯夫人总是邀请世家贵族前来赏荷。今年却是侯府世子二十及冠的日子,这宴席已然变成了侯夫人相看世子妃的日子。
云挽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仿若天上下凡的仙女,转动腰肢如波浪的裙摆微微摆动,问道:“真的要穿这衣裙吗?若是弄坏了,会不会很贵?”
圆圆抱着小宝,嘟囔道:“这个还没有过年发给一等丫鬟的好,不要担心,侯府有的是钱。”
云挽抿着嘴笑,正欲说些什么,门外已然有侍女恭敬道:“奉夫人之命,奴婢霞林接云姑娘入席。”
云挽亲了亲小宝的脸颊,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奶香味,温柔道:“乖乖等娘回来。”
宣平侯府很大。
云挽不知道走了多久,汗珠顺着鬓角不停地流下,看着前方的侍女越走越慢,她唤道:“姑娘,还没到宴席吗?”
侍女僵了一下缓缓回头,却把云挽吓了一跳。
“不哭不哭,你这是怎么了?”
侍女眼眶泛红,泪痕布满了整张脸,“对对不起,我好像迷路了。”
“你你别哭,我们先歇歇,真的好热。”云挽看着炙热的太阳,扇动着手指。
侍女四处张望,打开一扇房门,说道:“那那云姑娘就先在这个厢房歇息一下吧。”
云挽蹙眉:“你不是迷路了吗,这里可以随便进吗?”
侍女擦着额头汗,重重点头,指着门口道:“你看这个标识是厢房,没人是可以进来的。”
云挽颔首,赶快走进屋内,坐在圆凳上歇息。
侍女眼中满是抱歉,红着眼说道:“那我先去找人带路,姑娘先在这里歇着。”
看着侍女可怜的样子,云挽温柔道:“好,你去吧。”
侍女关门转身离开的刹那,眼眸瞬间变得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