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也值当,没枉费了我点着灯油熬夜缝被子时下的苦工。”
说着这个,宋老太就从柜板上拿下大钥匙来,打开她那自豪了一辈子的樟木箱子,从箱子最下面拿出了给宋萍萍做的被子。
看着那被压得扁扁的像是一张四方大饼的被子,全家人都陷入了沉默。
留下来看热闹的刘二环上手摸了一把那被子,语气酸溜溜的,可还夹杂着一些幸灾乐祸,“嫂子,你是真舍得给萍萍做嫁妆,这么好的缎子都舍得用。可惜啊,这棉花被压坏了,比羊毛毡子还硬实,哪能当被子盖?要想给萍萍用,只能明年开春把棉花重新弹过了。”
宋老太:“……”
宋老头:“……”
马来春眼看自家婆婆又是心疼那床被子,又是被刘二环挤兑得脸热,脸都涨红了,好似随时都要滴出血来,眼眶里也蓄上了泪,多半是心疼自己给闺女做得被子被压成了棉花大饼,立马站出来解围:
“妈,你这做被子的手艺可真好!这缎面摸着真滑溜!萍萍,咱妈为了给你做陪嫁的被子,可没少费心思。就是在箱子里压得时间久了点,明年重新弹一下棉花,你就知道这被子有多好了。”
宋萍萍也上手摸着那缎里缎面的好被子,透过这一床被子,她仿佛能看到自家老母亲一边惦记自己一去不归落泪,一边眯着眼睛点着油灯缝被子的场面,心里又酸又涩的。
“嫂子,不用再弹棉花我也知道,妈做的被子本来就好,又厚实又暖和,冬天盖着一点都不冷。”宋萍萍哽咽着说。
马来春又给宋老太解围说,“妈,你让我占个便宜吧,把你费心思做的这床被子便宜了振东吧,让萍萍也感受一下我这个做嫂子的心意,看看我做的被子能不能合了萍萍的心意。”
宋老太连连点头,“行,回头振东结婚的时候,妈再单独给振东添一对搪瓷脸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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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萍萍回家的事儿给本就喜庆的过年又多添了几分喜色。
老宋家所有人走路上都扬眉吐气的,一如当年宋萍萍成了村里第一个大学生一样。
当年宋萍萍上大学时有多么风光,村里人心里有多么酸眼睛有多么红,宋萍萍杳无音信的时候,村里传出来的闲言碎语就有多么难听。
曾有那么一段时间,宋老太根本不愿意出去溜达,就是因为她每次出门,不管走到哪儿,都能感觉到有碎嘴子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那段时间,宋老太和宋老头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笑过,每次看到宋萍萍留在家里的东西就急得抹眼泪。
老两口一度觉得,自家闺女可能是在外面遇害了。
村里人也戳着老两口的脊梁骨说,不该把那么好的闺女放出去读大学,要是不读大学,那么好一个闺女嫁到旁边,还能时不时回娘家来帮着洗洗涮涮,哪会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村里人都默认宋萍萍是死在外面了。
现如今宋萍萍回来,笼罩在老宋家心头的那片浓雾终于散了。
扬眉吐气的宋老太出门都雄赳赳气昂昂的,沉默寡言了多年的宋老头都愿意同那些老伙计们坐下来唠唠了。
宋萍萍带着自家闺女和侄子们去了一趟县城,找照相馆拍了张合影,又单独拍了张她抱着宋天蒙的,等照相馆把照片洗出来后,连带着写好的信一并寄了出去。
她的信走的是邮政局的内部渠道,并不是直达研究所,而是先寄到邮政局去,然后经过特殊的分拣方法,再经过重重检查和审核后,转寄到研究所,最终交付到周强手上。
宋萍萍在信中同周强说了一些家里的近况,又用大段笔墨同周强说了自家闺女给自己添的快乐事儿,最后又浅浅提了一句拜托周强多关注一下研究所那火箭试发射的动向。
归根结底,宋萍萍还是放不下自己做的研究,也放不下自己待了那么久的地方。
她确信自己的研究没有问题,可是架不住研究所的领导就要牺牲她的名声来给老同志保全‘晚节’,她气不过,只能离开。
每每想到这,宋萍萍心里就像是有蚂蚁在啃啮撕咬一样难受。
难受得时间久了,她心里甚至开始动摇,是不是自己真的错了?是自己研究上犯了错,还是人情世故上犯了错?
宋萍萍想不通。
想不通就一直想,辅导侄子们做功课的时候,宋萍萍也在想。
她看着宋振南的作业本,明明她亲眼看着刚写完一道题,怎么一眨眼的工夫,那密密麻麻的自己就没了?
宋萍萍以为自己眼花了。
宋振南却是一阵抱头哀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还是错的!姑,你快帮我看看,我到底是哪儿错了,怎么一直算不出正确答案啊。”
宋萍萍:“???”
她神情严肃,瞳孔地震,感觉自己对世界的认知产生了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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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31
◎很明显就是因为被男人抛弃了◎
宋萍萍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