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虫,又怎么会怕蜚蠊?
不过想想哥夫郎怕牛角虫,想必蜚蠊也是怕的。
青木儿的眼眶蓦然泛酸,他睁大眼眶一动不动,咬紧了牙关:“嗯。”
“先喝汤,一会面就上来了。”周竹拉着他坐下,把汤放到他面前:“方才这么渴,这会儿嗓子眼都干了。”
青木儿缓缓松了皮肉,抿着唇勉强笑了笑,端起汤喝了一小口,温热的棒骨萝卜汤灌入口中,发涩的舌根终于回甘。
一口热汤,真的能让人全身暖和起来。
赵炎坐在小夫郎身边,看着他小口喝汤,拿了一双筷子给他:“吃萝卜。”
“好。”放松下来的青木儿眉间带着淡淡的笑意。
没等多久,比脸还大的碗头就端上来了,伙计分了两次端过来,最后还拿了一小碟酸萝卜。
面上齐后,伙计欢快地说:“客官请慢用。”
瑶家面馆的面多,面汤更多,浇头更是不吝啬。
一碗梅菜扣肉面,上面有三大块肥瘦相间的扣肉,还有铺满碗头的梅菜。
打卤面和杂酱面亦是如此,拌一拌,面条和浇头各占一半,丝毫没有面多不够味或者浇头多了咸的问题。
双胎人小,吃不完这么多,赵炎特意要了小份的,这样不会浪费。
还有那碗“大富大贵面”,愣是分了两个碗头装,里头不仅有炸豆腐,半个茶叶蛋,青菜花生,还有一根大棒骨。
那大棒骨上边,脆骨没削,肉也没削,蘸点辣酱汁儿,吃得满足。
周竹知道一碗梅菜扣肉面,赵有德吃不饱,还给他挑了不少浇头和面过去。
赵有德想把肉给周竹,周竹没要。
周竹知道,自家汉子只要有点肉,一向是紧着他和孩子吃,自己反而吃得少,现在挣了钱,就得让自家汉子吃到饱才是。
青木儿要的是拌面,吃之前,得拌一拌,肉和紫茄切成细丝,混在面里,竟有些不分你我。
他小尝了一口,双眼一亮,筷子卷了一圈,又是一口。
拌面腻了,再来一口热汤,舒爽!
除了面,赵炎还要了一份卤脆肠,摆在桌子中间大家一块吃,这卤脆肠嚼起来又脆又嫩,嚼久了也不会生硬难咽。
青木儿夹了一块,眼眸睁大,鼓起腮帮子嚼得很快,这脆嫩的口感,人间美味也不过如此了。
赵炎侧低头看了小夫郎一眼,小夫郎脸嫩,腮帮子鼓起时,更是可爱,他不等小夫郎吞下,又夹了一块递到他嘴边。
青木儿蓦地停下,看着眼前这一筷子,耳后微微泛红。
这大庭广众之下,哪有当众喂食的?他又不是小孩子拿不动碗筷。
这汉子……怎的如此不知羞?
青木儿连忙拉了一下赵炎的手袖,想让他拿回去。
赵炎见他耳朵都红了,没再坚持,略略可惜地把卤脆肠放入青木儿的碗里。
“快些吃罢。”青木儿低声说。
赵炎扬了扬唇角:“好。”
一碗热面下肚,早上吹着冷风卖菜的寒意全然消散,一家人脸上只剩快意。
吃完了面,周竹招呼伙计过来结账。
打卤面和炸酱面是小份的,因而只收半份钱,加一起十四文,剩下除了大富大贵面是二十文,别的都是十五文,一份卤脆肠是三十五文。
拢共加起来是一百一十四文。
要换做以前,哪有一顿吃一百多文的,就算是过年都不敢这样吃,这样来一回,真叫人高兴。
毕竟今早挣了快二两银子,这点钱不算什么。
从瑶家面馆出来,赵炎要回铁匠铺做工,他回铁匠铺的路和买糯米是一个方向,便一同走了过去。
街市人依然不少,赶圩日就是这样,从早上热闹到晚上,若是晚上有傩戏走街,那更是热闹到半夜。
人来人往,四处投来的目光更是不少,青木儿从椅子上站起那一刻,便时时记着不能松懈。
他小心谨慎地跟在赵炎身边,心里忐忑,不敢四处张望,街边有什么好玩逗趣的杂耍也不敢多看,低着头亦步亦趋跟着走。
赵炎好几次看过去,都只能看到小夫郎的头顶,以为他是吃饱了犯困,便问道:“可是困了?”
青木儿这才抬头,他下意识往旁边看了看,没看到什么奇怪的目光,才转过头说:“没困,就是吃得有些撑。”
赵炎闻言,眉头轻蹙,“下回吃不下,便给我,不要硬撑。”
“嗯?”青木儿一愣,说:“我、我吃过了……”
“无妨。”赵炎的脸上没有丝毫嫌弃,只有理所应当。
青木儿呆愣地看着他,不由得抬起手,想抓住些什么,犹豫了片刻,忽地扯住赵炎腰间暗红色的腰带,捻住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