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进了厠所,也是闪电一般地带上了门。
然后里面传来「有没有搞错、有点出不来……哈啊~终于~~」这样的声音。
妹妹的嘴角抽动几下——算了,这也很洋子,随她吧。
搓洗着血跡的时候,吉子不由打心底感觉到做女生真是麻烦。
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什么「如果是男生就可以和心爱的女孩子在一起了」这种事,
反而觉得就以女孩子的身份和女孩子在一起才好。
但是……「如果是男生的话就没有生理期了」——
这倒是每个月都在想。
比以往更清晰地知道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
大概在努力供血吧。这种一跳一跳的感觉,一直延续到腹下和后腰。
吉子无力地抬起眼,想:请假好了。
幸好月测是在三天后。
早知道要请假的话,昨晚那么急着做完试卷是为什么啊。
现在又不能去聼题目讲解了。
和几乎无感的长女不同,森村次女是每个月会比别人更痛苦一些的体质。
不知是平时保养用的精油起了一些效果呢、还是最近半年的生活习惯还算过得去,前几个月的状况比较轻松就让森村吉子掉以轻心了。
想着八月上旬还泡了温泉,她竟然有点自信今次不会怎么样了。
然而,人的身体是不随心里意愿、而要随它本真的样子来变化状态的。
八点的时候,吉子还觉得自己説不定能回学校听课。出门还没走到一半,她就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于是又趁还能走动路、小步小步地回到家里。
上午十点一刻,森村洋子回到了家。
她才一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电视新闻的声音,和哼哼唧唧的闷声。
「吉子?」
次女正在沙发上,蜷缩在被子里。
洋子走前一看,才发现她满头冷汗,痛得只能嘶嘶地吸气。
「怎么样?止痛药吃了吗?」
似乎无法正常説话、吉子艰难地摇了摇头。
她脸部紧綳,双眼因痛苦而眯起。
「没吃?为什么?家里的用完了……?」
脸色发白的妹妹点了点头,显然眼中都是自己掉以轻心了的悔意。
姐姐扭头拿来布袋,从里面拿出药盒:
「没关係、幸好我路上正好碰巧买了……现在给你。」
双手一直抓着被单,疼得不停抽气的吉子只能由她把水和药送到嘴边。
药片当然没有那么快就会见效,显然受苦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洋子半蹲在沙发边,用泡过热水的毛巾擦了擦她额角与脖颈的汗水。
以前纱希学姐曾经在自己肩旁微笑着说「总觉得、洋子很擅长照顾生理期和感冒的人?」,那时候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好歹也是长姐嘛」、还是「都是因为有个体弱的妹妹」究竟答得是哪一句?
现在也想不起来了。
不论怎么擅长,也还是很难瞭解对方的感受。
只能发出「哼呜、呃呃唔……」之类含混声音的吉子像是受伤的动物。
手指时而紧捏着被单,时而伸张成野兽爪子的扭曲形态。她似乎在躲避着接触。
森村洋子伸出手去搭住她的瞬间,就感觉到了、仿佛手要被捏碎一样的痛意。
到底有多疼啊……长女忍不住闷哼一下。
指甲陷入皮肉留下发紫的印痕。被紧握住的手腕也开始发红。
长女看着平刘海下那双痛苦的眼睛,
忽然想轻抚在她的脸颊上。
她也这么做了。
难以维持理智的次女,一边沉重地喘气、一边用力咬在那隻手的虎口。
疼痛的泪水流到了下頷也顾不及擦拭。
从拇指开始往下,时松时紧地、啃咬至长女的前臂。
吉子的眼中重新恢復聚焦的时候,首先看清的就是自己留下的深紫色牙印。
「好点了吗?」姐姐问。
「欸、嗯……对不起……」
不知该説什么,妹妹恍惚地点头。
看着森村洋子起身去厨房倒水,似乎还准备要煮粥,吉子仍未缓过神来。
刚刚从剧烈的疼痛中回到稍微正常的身体状态,整个世界忽然对她来説变得非常陌生。
咬感似乎还在齿尖残留。
揉了揉额头和眉心,森村吉子再度睁开的眼中有些浑浊不清。
因为自己在痛就抓咬伤了洋子、这种事……应该好好反省……
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