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甚,他和汤靳明也将成为某个层面上的敌人。
他停了很久,和汤靳明仍然拥抱,却怎么都感受不到他的温度。他从气氛中闻到了汤靳明的沉默,随着时间的推移,更是无声的承认。
“汤靳明,这就是你做的决定对不对。”
“……”
汤靳明没回。
沈续继续说:“只要你点头,我会帮你找到当年参与实验室相关人等,和宁心是否被人为患癌的真相。”
“只是那个时候……”
他深呼吸好几次,根本说不下去,又拧了瓶水,劈头盖脸地,一半倒在自己身上,一半浇到汤靳明头顶。
两个人都透心凉。
他胡乱地帮汤靳明擦干脸部水渍,汤靳明闭着眼,直至他说擦干了才睁开。
男人深邃的瞳孔仿佛北极凛冽风雪所化成的锋利刺刀,却埋葬了寒潭凝结不化,历经冰霜的忧伤,他专注地凝望着沈续,想把眼前的这个人的全部纳入心脏。
千言万语,却只能汇作无法功亏一篑的利用。
他的语调像沉醉的美酒,醇厚而馥郁,却集齐了世界上最苦涩的味道。
“我回来的时候,就没有奢望过复合。”
“沈续,我们……”
“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67章 摆架子
沈续从未有过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无法控制的东西落在掌心,却在接住它之前便更早感受到即将抵达的消弭。
他禁不住想要流泪,却觉得这样的自己才更可恨。
比起昭夏,宁心,汤靳明这些年所怀揣着的痛苦,他作为既得利益者,怎么能心安理得地为未来忧虑。
毕竟这其中的大多数人已经没有未来了。
可施妩怎么办,只要今天跨出这一步,施妩受到伤害的几率就是百分百。
为了别人,他可以用尽全力放弃沈矔,但他没办法让母亲为自己的行为买账。
“答应我。”
沈续抓住汤靳明的衣襟,用强硬的态度要求他:“保护好施妩。”
“如果消息泄露令她受伤,我不会提供给你任何情报。”
汤靳明清醒地很快,从他说没有奢望的时候,语气就已经逐渐趋于平稳。
他一根根地拨开沈续的手,冷道:“不仅仅是你想保护她。但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施妩是个活生生的人,没你想得那么脆弱,一个女人在圈中屹立不倒这么多年,难道仅仅只是有管宗勤的保护?”
“睁开眼看看吧。”
汤靳明后撤半步,和沈续拉开距离。
他们两个人都很荒唐,是绝对不会被亲朋乃至合作伙伴看到的狼狈,这也多归功于黑夜与老旧电路脆弱的断联,才能让这场支离破碎的情感态度,勉强为合作牵线搭桥。
沈续掀起眼皮,透过窗外幽暗的光,勉强看清汤靳明的表情。
看啊,他真的很残忍。
“为了引诱我上钩,你还做过别的什么谋划吗。”明知道这句话问出口就是错的,沈续却还是想要个答案。
至少让他在清醒的时候看清这个人。
几年前他笑汤靳明刻板地将正义写在纸上,现在竟然是自己把病历写得炉火纯青。
不对,汤靳明现在已经不是律师了,他承载着整个汤家的未来,在汤家的角逐中拔得头筹,他带着他的莉莉可将要走向他的父亲,汤连擎所在的位子。
“那你还能保持本心吗。”沈续不由得抿唇一笑,嘲讽道:“你现在也过上了我从前的日子,汤连擎把所有他能够给你的东西统统双手奉上,但条件是必须和宁心分割。汤靳明,你也能肆无忌惮地说出不要财产,想揣着和养母的回忆清贫地过一辈子吗。”
“衣食住行的胃口是可以被养大的。”
“如果讽刺别人能让你高兴的话,随你。”
汤靳明俯身捡起刚才沈续失手打翻的水瓶,随手丢进垃圾桶,淡淡道:“你也就只有这套对付我,十几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沈续一眨不眨地,不怒反笑:“那你就受着吧。”
“是。”
汤靳明也承认,很坦荡,甚至摊开手露出空荡荡的手掌,他把它展示给沈续看:“做律师说话算话,你送给我什么我都会照单收下。沈续,你可以这么对我,但不代表能够用这幅态度对其他人。”
“我没有对其他人……”
话出口,沈续看到汤靳明蓦地得逞般笑起来了,他后悔自己不经大脑的冲动。
汤靳明抱臂,嗓音有点哑:“是啊,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对我。”
沈续心脏漏跳一拍,苍白冰冷的脸颊无可抑制地发烫。他搞不清楚汤靳明语气中的情绪,是高兴?他这么对他他是高兴的吗?
疯子。
或者伤感?难过?那么既然觉得不舒服为什么不立刻提出来。他有受虐症吗。
沈续无声地叹息,他站得好累,精神和身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