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都什么关注点。
“比你小,大概……四五六岁?反正没上小学。”谢一舟淡淡扯了下嘴角,毫不负责地抛出三个答案。
“哦。”符遥松了口气,一边凝眉思索,一边抽了张卡纸,嘀嘀咕咕道:“四岁和六岁,差别可大了……”
“最多差三岁,区别很大吗?”谢一舟不解。
符遥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头也不抬地驳他,“肯定啊,你初高中喜欢的东西还一样吗?”
谢一舟:“……”
他居然无法反驳。
“不过,那女孩子是谁啊,你妹妹?”符遥低着头涂涂画画,冷不丁开口,有点好奇。
他一下子哪来那么大的妹妹?情妹妹?
“不是,一个客户的女儿,客户的上帝,现在快变成余哥他祖宗了。”谢一舟抱臂往窗外扫了一眼,语气带上点笑,摇头道:“做了好几版都不满意,说不是她心目中的小美人鱼。”
符遥懂了,“所以你才来找我取经。”
“嗯。”谢一舟大大方方应了一声,指尖轻抓了下眼脸,“我看你画的那对贝壳姐妹花,还挺……活泼可爱的,很有童趣,说不定招小孩子喜欢。”
“眼光不错。”符遥嘴角微翘,礼尚往来地回赞一句,“那,我帮你画这个,如果对方小妹妹满意了,你准备怎么回报我?”
“……”谢一舟放下手臂,沉默地看她一眼,很是锐利地提醒道:“某个人让我教她篮球,回报是给我画的大饼。”
“唉,”符遥又开始装傻,故作失望道:“原来没有回报啊。”
谢一舟:“……”
“谢一舟,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
这回谢一舟沉默了更久,久到符遥差点抬眼瞪他,他才不情不愿地用单音节回道:“……嗯。”
“既然是朋友呢,就应该互相帮助。”符遥很大度地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循循善诱道:“像现在,我没有回报也会帮你画画;像以后,你手机就算没要回来也会继续教我篮球,你说对吗?”
谢一舟:“……”
他是不是,签上了什么不得了的霸王条款。
还能撤回吗。
“你放心,我这个人很护短的,当我的朋友好处可多了!”符遥看他想反悔,立刻加码,“我来教你怎么学英语,肯定让你成绩提高二十分。”
谢一舟挣扎道:“真的不用……”
“朋友之间,不用客气。”符遥大义凛然地说:“我已经答应过老曾了,说到就要做到。”
谢一舟吐出口浊气,宽阔的胸膛起伏一下,心说谢一舟你终于把自己玩进去了。
吴艳女士总批评他油嘴滑舌,成日里没个正形,真应该让她看看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一套连环招下来,让人瞠目结舌无力招架,被卖了还高高兴兴替人数钱呢。
片刻的沉默。
谢一舟心里憋着股气,很是冷淡地瞥她一眼。
符遥左边手肘撑在桌上,红润的唇畔微抿,专心致志动笔,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嘴里还哼着段小曲。
夕阳透过半开的白色木门倾洒到地板上,细小尘埃漂浮在空气中,无依无靠,又互相牵引着旋转。
此时此刻,连呼吸都变得安静。
谢一舟注视着她乌黑柔软的发顶,脑子里不期然想起余望说的那句——“你小子口味从小到大就没变过”。
真的吗?
……可能吧。
他早就忘了余望说的是哪个动漫少女,但,如果他对自己足够坦诚的话,符遥确实是第一个这么主动靠近他,他却不觉得排斥的存在。
朋友。
谢一舟在心中玩味了一下这个词。
这么多年,他怕他妈想到他生父的事触景发疯,连异性朋友都没交过。
他隐隐约约觉得符遥和林思宇张炎那帮兄弟不一样,跟余望更不一样,具体是哪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符遥认真画起画来速度极快,寥寥几笔,线条勾勒。
画上的美人鱼像听到呼唤,自深海中仰头,海藻般的长发飘散在海水之中,鱼尾艳丽又缥缈,周围无声回荡着音符,仿佛催眠的童话曲。
一切看上去都很完美,除了……
谢一舟挑起一边眉毛,“这还真是一条,小美人鱼。”
他在“小”字上特地加强了语气。
“不好吗?”符遥用笔尖梳理小美人鱼的长发,笑道:“她才五六岁啊。我像她那个年纪的时候,经常幻想自己就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
“是么。”谢一舟被符遥说服了,张炎小时候嘚瑟,整天缠着他妈要穿奥特曼皮套来上学,大夏天硬是捂出一身疹子。
谢一舟把那张卡纸捏起来,仔细端详一下,问道:“你学过画画?”
“嗯,小时候我妈送我去学过几年。”符遥点头,有些警惕地看他一眼,生怕他等下又冒出一句“所以学霸就是学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