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你还有我。”
他始终记得温乐然那天说过的话,记得这个人说过的恐惧。
“就算他不在了,你也不是一个人的。你还有我。”
“我在,我会一直在。”
怀里的人始终没有回应。
施渐宁努力许诺着,却渐渐有些慌了。
他甚至开始后悔,今天自己为什么要出差。为什么不能更早地赶来。
温乐然就靠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安静得让人心惊。
施渐宁过了一会才意识到,这个人甚至没有哭。
可越是这样,才越让人担心。
施渐宁心疼地摸了摸青年的头,看他始终埋头不语,又小心翼翼地在他额上亲了亲。
再然后是眼睛,鼻尖……
直到青年微微动了动,用鼻尖回蹭了他一下,施渐宁才长长松了口气。
“哭出来也没关系,不要压抑自己。”
温乐然没说话,过了会,缓慢地摇了摇头,又往施渐宁怀里躲了躲。
施渐宁将人抱紧,好久,才终于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放松了下来。
·
宋京山的后事是施渐宁帮着办的。
但所有事温乐然都亲自经手了,最终在市墓园给宋京山挑了块不大不小的墓地。
在半山上,能看到远处的旧城区。
下葬那天,宋京山的姐姐也来了。
施渐宁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
很瘦,皮肤有点黝黑,长得不漂亮,眉眼甚至有些刻薄。
她对温乐然的态度也很疏离,哪怕见到施渐宁陪在一旁时多了点局促,也始终没给温乐然什么好脸色。
葬礼并不繁琐,很快就结束了。
女人把带来的花束放到墓前,耐心似乎也终于耗尽。
“我回去了。”
温乐然已经比宋京山去世那日平静许多,想了想,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
“这是老宋医院账户里余下的钱。”
女人没接。
她没什么笑意地笑了声:“你自己留着吧。我知道你现在能赚钱,但我也不缺这个。”
温乐然手在半空僵了很久,终于又收了回去。
女人转身要走,却又停住。
温乐然抬眼。
“现在人都死了,你也该放下了吧?”
温乐然眉睫微微一颤,半晌才说:“……我没有放不下。”
“那最好。”女人哼笑一声,再次转过身。这次是真的要走。“走了。”
温乐然看着她下了山,一路走得看不见了,才回过头。
施渐宁就在他身旁。
这个人好像一直在他身旁。
对上眼,施渐宁便温和一笑:“我们也回去?”
温乐然下意识点点头,顿了顿,又说:“谢谢。”
“你不需要跟我说谢谢。”
·
回到天御华苑,已是午后。
剧组那边听说了温乐然的事,边钰大方地给他放了一周的假,也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收拾心情。
吃过午饭,温乐然就回了房间。
施渐宁看着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心里却又沉了沉。
这几天,温乐然的状态始终有些奇怪。
似乎也伤心,但看起来很平静。可如果说他是接受了现实,又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施渐宁在餐厅站了会,终于把东西收好,也跟着上了楼。
两人房间之间的那扇门始终没有关上,施渐宁进了自己房间,抬眼就能看到温乐然那边的情况。
青年这时就坐在床边,正好背对着他,一动不动的,像是在发呆,又像是低头在看着什么。
施渐宁犹豫片刻,还是选择走了过去。
等走到温乐然房间,施渐宁才终于看清温乐然在干什么。
青年在看手里拿着的钥匙。
那是一把老式门锁钥匙,有点旧,金属表面都被磨掉色了。
施渐宁曾经见过,那是温乐然家在西三胡同那个小院子的钥匙。
心脏怦怦地跳了两下。
几乎本能地,他走过去蹲下,有些无措地抓住了温乐然的手。
温乐然过了一会才茫然地抬头。
开口时,施渐宁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紧。
“你要回去吗?”他顿了顿,又重新问了一遍,“你要走吗?”
温乐然像是没听懂他的意思,歪了歪头。
“你爸不在了,你是不是就不需要钱了?”
那份协议,是不是就约束不住你了?
施渐宁没敢问到最后。
“好像是哦。”温乐然却像是被提醒了,小声说了句。
他已经不需要钱了。
赚再多的钱也没有意义了。
施渐宁听着,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