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娴护在身后。
而焦洋的反应比她更快,双手合十,继而结印,便已广开了坚实结界,将城关出随他而来的所有族民护在了结界之内。
他留意着门口那犹豫踌躇的步伐已有许久,以为只是探子,想来也不敢直接对他如何,本没放在心上,却不了这偏门直接开了。
陆雨娴骤然受惊,此时心如惊雷,已是草木皆兵。
可她从焦洋的肩头绕开目光往那门口看去,却只见一位妇人,怀中还抱着珠贝襁褓中的幼年鲛族,那孩童大约还刚出生不久,上半身的鳞片都未落尽,却眉心紧蹙,看上去十分痛苦。
几乎是瞬间的直觉,她不认为这个妇人会对他们产生威胁。
相反,她更像是豁出性命和颜面,偷偷开了城门这一角,斗胆向他们求助。
“殿下。”她侧目看向焦洋,轻声开口。
焦洋回过目光,与她对视,已然明了她腹中心思。
“可以。”可以给这突然冒出的妇人一个机会,不轻易处置她。
陆雨娴眸中欣喜一闪而过。
焦洋又道:“我和你一起去。”
话音刚落,跟随着的臣民们懂了上位者的决定,接连劝谏:“殿下,此女来路不明,又敢单枪匹马而来,只怕有计!”
“左上将所言极是,兵至今日,那涅羽小贼已是苟延残喘,必败无疑,而此刻又突然开了偏门,极有可能是傀儡伪装,切不可中了他的烟雾弹。”
“殿下三思!”
“……”
瞬间,曾经预卜过的那些场面又在万愿阁主的神识之中跑马灯般闪过,她唇角紧绷,也站在了她们面前,似是阻拦。
“阁主?”陆雨娴不敢相信,就连她也会组织自己了。
万愿阁主无从解释,只作揖劝言:“仙子安危重于泰山,不该以身犯险。”
而另一持刀侍卫已上前愤愤道:“待属下只取那怪女首级,护殿下无虞。”
“够了。”焦洋淡淡出声,抬手隔空收拢掌心,那本欲闯出结界而去的侍卫就这么被他“抓”了回来,跪倒在地。“这妇人是何来头,本座自有定夺,无需诸位爱卿这般费心。”
“殿下……”那持刀侍卫还想辩驳什么,却被焦洋再次打断。
“本座知道你与涅羽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本座又何尝不是?”焦洋冷眸,“可城中不只有涅羽极其亲眷,更有无数无辜族民,若非如此,本座早已将北城炸得灰飞烟灭,也不必拖至今日。”
持刀侍卫闻言羞愧不已,自觉俯首低头。
“而本座远观这走出门的妇人,气虚脉弱,显然在北城之中并不如意,至于伪装,本座火眼金睛,又有何种伪装是本座不能一眼识破的?”焦洋语出傲慢,却丝毫不觉得狂妄,因为他本就有这样的资本,“就算是他涅羽率最强之将而来,本座还惧他不成?”
话落,诸将失声。
大约是近日焦洋过于和颜悦色,又与他们共同征战,实力保留太多,都让人忘了他又这样通天的本事了。才难免多操了这份心。
“行了。”焦洋缓声,拉住陆雨娴的手,“本座知道你们是好心。”
众将已是大气不敢出,除了万愿阁主还站立与一旁,眼神晦暗不明。
焦洋又道:“本座与鲛后前去,尔等安心待在结界之后。”
只要不出结界添乱,哪怕再来十个靖元,还没有他搞不定的事。
那妇人在门口静立许久,只见殿下与那位新出名的药仙在结界之内和旁人说话,却隔了结界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她的眼神是那样决绝而冷静,甚至有些超脱。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在赌,在这成功求药概率极低的情况下,她却抱着她的孩子,双手推开了折扇偏门。
终于,她等到了殿下和药仙向她走来。
他们携手同行的样子是那样恩爱,像极了曾经她和她的夫君。
可是,她夫君已经离世了,死在了涅羽的刑罚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