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会,抽空瞄了眼手机,还以为是池皖看见了什么喜欢的小玩意儿,也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竟是买给自己的礼物。
季总大为感动,第二天就订了台施坦威回来。
池皖头一回在家里看见那么多人。
六七个壮年男性组成的专业团队轰轰烈烈把九尺三角琴搬进来,池皖压根不知道买琴这事儿,差点以为季雨泽破产了债主上门搜刮,吓得躲卫生间里刷租房软件。
“别回来,你仇家来了!”听着外边乒哩乓啷的动静,池皖非常靠谱地,“你放心我有经验,房子已经看好了我们明天就能搬家——”
“搬哪儿去?”
刷啦一声,门被拉开,季雨泽一脸无语看他。
电话尚未挂断,他的两道声音重叠,远处还有零散的乐音。
叮叮当当的,有点像……钢琴。
“我就晚回来几分钟,你已经开始幻想我破产跑路了?”
“……不是,吗?”
三角琴放在主客厅内阳台,天气好的时候阳光就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落在黑白琴键,也落在池皖侧脸。季雨泽还非常浪漫地整了个钢琴角,落地灯,音响,鲜花绿植,还有专门用来放琴谱的小书柜。
或许是日落夕阳,或许是风雪交替,又或许是某个寂静夜晚,季雨泽就坐在沙发上,看池皖专注弹奏的神情,从每个手指的动作到身体呼吸的频率。
池皖每天练一会儿,浪漫主义时期的旋律时刻萦绕。
“这首是什么曲子?”
“李斯特安慰曲第三首。”
“上次那个呢?”
“哪个?”
“半年前你在工作室弹的那个。”
“工作室?”池皖眨眨眼,记忆逐渐浮现,“那是德彪西的月光。”
“都挺适合你的。”季雨泽撑在琴边,仔细观察池皖的手,“淡淡的,很安静,很舒服,又很……忧伤。”
音乐的力量还真挺大。池皖努力憋笑:“怎么听了两首古典曲变这么文艺?我马上去放点dj给你缓缓。”
季雨泽按住他,面露不爽:“别破坏气氛。”
“好的老大。”池皖马上正经,用尽毕生所学解释,“据说这首曲子是作曲家在为爱情苦恼的时候写的,一段受到多方阻碍的恋情,大概正是旋律忧伤的原因吧。”
“那不准练这个了,不吉利。”
“嗯,宁可信其有。”池皖狗腿地往旁边挪了挪,给季总分了半个琴凳,“那我们来合作一曲,冲冲喜。”
“我不会弹。”
“头一次见不会弹琴的霸总。”池皖嘟囔了一句,在季雨泽的眼神威胁中又谄媚一笑,“我教你啊!”
因为身高原因,季雨泽的手更加修长,池皖也不奢求像爱情电影里的男主那么霸气,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揪着季雨泽的食指往琴键上按了几个音,左手配合着弹伴奏。
琴凳不算宽,两个男的坐一起其实挺挤的,加上季雨泽逆天手臂长度无处安放,就只能撑在池皖身侧。从背影看,他们依偎在一起。
演奏两只老虎。
一曲终了,池皖得意地看着他,一副求夸的表情。季雨泽装没看见,绷着脸:“你就用这敷衍我。”
“多喜庆啊,万兽之王哎。”池皖也绷着表情,但最后没绷住还是笑出了声。
季雨泽被挑衅得恼火,默默让他嘲笑了两秒,然后彻底变了脸:“笑够了?我有个问题问你。”
窗外的寒风好像吹进来了,池皖后脖颈一凉,坐直了。
“我的这台琴好,还是季清临的好?”
简直没搞懂话题是怎么转到这儿来的。
池皖冥思苦想,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季雨泽可能早就想问了,只是今天才逮着机会。
这样记仇的男子,当真可怖。
不过无妨,世界两大生存之道,池皖早已参透。
用问题回答问题,用魔法对抗魔法。
“那我也有个问题。”池皖不慌不忙道,“我的亲亲男朋友究竟是季清临,还是季雨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