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纣心里一震。
果、果然!
这个女人,对他情根深种。
“你已嫁人了。”沈时纣的目光掠过白青柠盘起的发鬓,如同被烫到了一般偏开视线,声音也骤然冷下来。
既已嫁人,又怎么能这般、这般养着他?
他读圣贤书,习十年武,不该做如此龌龊的事。
“唔,你说这个。”白青柠摸了摸自己的发鬓,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不用担心,很快便好了,那些人这次都伤不到我。”
沈时纣没听懂白青柠是什么意思,他疑惑的抬起眸看向白青柠,却只见到白青柠盈盈的看着她笑。
林下女子清冽如月,眉目生花。
阿奴,这一次,不用你再来为我受伤了。
提到这个,白青柠又记起来将军府里的事,她的休书还没有拿到手呢。
“我尚有事,接下来几日不能常来,我给你留了些银两,我听公子苑的人说你喜读书,我给你买了一些书放在书房里,你闲来无事去读一读,等我这头的事儿忙完了,再来看你,你若是想出去走走,顺着小路便能出去,这附近靠着几个酒肆和茶坊,外城没有宵禁,也算热闹。”
白青柠与沈时纣说完之后,转身便往外走,沈时纣挺着肩脊没动,等白青柠走了之后,沈时纣才松了脊梁。
他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乱糟糟的,简直如同一团乱麻。
这个女子出手阔绰,衣着不凡,显然家中底蕴宽厚,这样的女子,他应是配不上的,显然,人家也只是对他有两分兴趣,确实喜爱他,但也没那么多,会置办宅子养着他,但也不会给他更多。
自然也不会与他名正言顺过日子。
更何况,这女子还有夫君。
沈时纣觉得他不能再和这个女子纠缠不清下去了,虽说这个女子告诉他,他来去自由,但是他不能真就这么走了,要先想办法弄够五百两,还给这个女子,将一切都还清楚,然后他再走。
但,若是这个女子中途要他的话——
沈时纣难为情的闭了闭眼,不知道这笔烂账该如何算了,只觉得这里是一滩烂泥,他该离开,该走,可是又深陷于此,怎么都迈不开腿。
良久,沈时纣转头走向了院落中。
经过雾林,他进入了厢房内,厢房内被打扫的十分干净,苔痕上阶绿,草木入帘青,屋内没有了公子苑那种扑鼻混杂的香粉气,只有一种清朗的草木香。
桌上还摆着刚烧沸的水,床铺洁净整洁,柔软干燥,沈时纣净面洗漱过后,靠在床上休息了片刻。
他在想接下来自己该找点什么营生,他不可能当真靠一个女子养的。
按着他当初的念头,他该去科考的,若非中途生了事——
几个念头在脑海中扫过,沈时纣竟靠着床榻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与那女子一起坐在雾林中,女子将他压在地上,纤纤玉指从他的额头落下,一路划过脸颊、喉结,最终落到他的腰带上,手指一勾,便露出大片凝露玉脂。
暴雨打海棠,花蕊浸水泞,雾林的树木与湛蓝色的天都在摇晃,他醉在梦里,不知今夕何夕。
21、暴雨打海棠
直到某一刻,沈时纣闷哼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他入目便是一片深蓝色的帷帐,他醒来时,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腿间,顿时僵立住无法动弹。
他伫立了良久,然后忍无可忍般闭上了眼。
幸好,小院儿里没有旁人,这片刻见不得人的旖旎春梦无人知晓,他像是要掩盖什么似的,匆匆更换被弄脏了的衣衫。
褪下上衣时,他露出了精壮的后背。
他并不瘦弱,身骨挺拔,肩宽腰窄,身上都覆着一层均匀有力的肌肉,而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赫然有一只红色的,展翅欲飞的蝴蝶印记。
他一直处在那个梦中无法自拔,换衣服时也心不在焉,自然也不知道,公子苑那边已经有人顺着线索,渐渐地摸到了他的院外。
外头的人与他有一墙之隔,他与另一个从未想象过的天下,也只有一墙之隔。
——
白青柠从离开之后,赶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到麒麟街。
麒麟街街面整洁,人来人往,她带着秋月回到秦家的时候,已是下午时分。
送哑奴去外城的宅院耽误了不少时辰,不过有白家做大旗拉扯,也不怕被人发现,白青柠带着秋月回到秦家,才刚进莲院,白青柠还没来得及坐下吃口茶、询问春日府内发生什么,莲院外便有人闯进来了。
领头的是老夫人院儿里的一个老嬷嬷,穿着一身酱褐色的锦布云衣,行走间薄唇刻薄的向下压着,嘴角处压出了两条深深地法令纹,见了白青柠时,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再一昂头,语调却显得倨傲:“少夫人,老夫人要您带着您的丫鬟秋月去一趟前厅。”
白青柠抬眸扫了一眼这老嬷嬷,不知想到了什么,原本清冷的眉眼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