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稍微拉近点,反而问起来冒昧,手指头停了很长时间,她发:二姑娘还小呢。
李娥:不小了,二十四了。
徐欢欢:咋可能,我听说十七了。
李娥:你听说错了。
徐欢欢正在想如何回复这么让人不好回的一句,她搬来有德巷这么多年,昝文溪绝对!没成年!
李娥:成年了。
李娥好像知道她心里头要说什么仔细想想,她确实说出过口,李娥轻轻地回了那天的话,徐欢欢握着手机想着那头的李娥的表情,李娥是冷冰冰地反驳她,还是微笑地摆出胜利的姿态,亦或是根本不在乎,只是随口一提?
很快,李娥的话就发过来,印证了她的想法:你当我是什么?
徐欢欢说:我是有点担心。
李娥:我没有丈夫,她也成年了,怎么了?
李娥承认了。
徐欢欢沉默一下,慢慢打字,删掉,再打字,再删掉,然后说:没事。
好像人与人相处总是欺软怕硬的,李娥太硬气,太理直气壮,徐欢欢气势压低,无话可说。
李娥等到这两个字的回复,也轻轻松了一口气。微信聊天与战场厮杀有何区别?只不过不见面不见血,一来一回,她赢了,她不管徐欢欢会不会转头截图出去广而告之,她不怕徐欢欢再回阴阳怪气,她终于赢过一次,口舌之争,意气用事,她要是早知道这样就好了,偏偏之前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受辱是赎罪,两个人就是正当抵抗了。
把手机熄灭放在一边,昝文溪仍然趴在桌子上奋力地写东西,写得很慢,好像拿着的不是铅笔而是刻刀,一笔一笔地往桌子上凿笔画。她生拉硬拽地把昝文溪带过来,问问要学什么字,昝文溪问了几个常用的比如给饭吃这类简单的字。
她凑过去看,昝文溪立即伸手捂住了。
怎么啦?她蹭蹭傻子的脸,她知道自己撒娇的分量,昝文溪如临大敌,啊啊啊叫唤着趴在纸上,好像抄作业给发现了似的,使劲儿地护住那几张纸。
其实如果她刚刚稍微坐直一点偷看,那几个拳头大的字她全能看清,可她就正儿八经地问了,反而不给看了,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不行,我没写完。
写完能看吗?
能。
字都认识吗?
你笑话我。昝文溪敏感地抗议,李娥想了想:我教你写。
不行!
给我写的?
嗯。
李娥不看了,肯定是一些伤心的东西,早一会儿晚一会儿没什么区别,她扯了扯昝文溪:别写了,给你看个东西。
把徐欢欢重新设计过的名片给昝文溪看,把那套外卖店的说法叽里咕噜地给昝文溪说,昝文溪连连点头:明天我们去把这个,名片,打印出来。
她还是没忍住好奇心,趁昝文溪兴致勃勃地看着那张堪称设计精美的名片,瞥了一眼本子上的字。
yi书
李娥,我ai你。
她扯过那张纸仔细端详,后面好像能用的字都不多,写了擦,擦了写,字痕摞着字痕,不知道昝文溪想表达什么,落款倒是早早就写好了:昝文溪。
写遗书的这位瞧见她看了,也没生气地抢纸:真狡猾。
扭捏起来就顾不上生气了,昝文溪低着头一个劲儿地看那张名片,放大缩小,耷拉着脑袋,把手机搁下了。
遗书啊?她抖落那张纸,抖落得哗哗响,还是没忍住,放在手里揉成一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