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长指夹着的茶碗,碗盖滚落,茶汤从指腹倾泻而出,顷刻间,杯中茶水溢满为患。
郑助理慌忙抽纸擦拭,冷白色肤色迅速泛红,红意遍布全指。
他怎么样。
谢先生没事,只是被极端粉丝泼了血浆,洗完澡便又回房了。
檀淮舟抽回手,桃花眸冷厉地瞥了他一眼,拿着纸巾擦拭残留的水渍,
你下次这样汇报,就趁早收拾东西。
郑助理自制酿成祸,越发心惊胆战,我去取药箱。
药箱在谢景霄房间里,你先回去吧。
好的,檀总。
闻言,郑束逃似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几天他莫名从总裁特助变成住家保姆,负责谢景霄的饮食起居。
起初还暗自庆幸不用跟老板汇报工作,但自从独栋别墅被人曝光在网络上,他就从住家保姆转变专职保镖,要随时跟檀淮舟汇报谢景霄行程,是他之前活的两倍!工资没变!
郑助理走后,檀淮舟发烫的长指揉了揉眉心。
那天之后,谢景霄就闭门不出,也不找他搭话,对他最多也是几句客套。
他们好像陷入冷战。
檀淮舟指尖隐隐有了疼感,正想起身。
咚咚咚
书房门被有节奏地敲响。
进。
檀淮舟烦躁地开口,以为是郑助理折返回来,心中的烦闷全部集中在这个字。
茶色实木松门被缓缓推开一条缝隙。
檀先生,药膏我放在门口。
语调平缓,没有夹杂任何杂质,仿佛空中化开的薄薄茶香,虚无缥缈但又存在。
谢景霄,你进来。
听到门外是谢景霄,檀淮舟起初还为刚才语气不好有些自责,但仅仅停留半秒,就被他凉薄疏远的样子惹恼了。
谢景霄顿住脚步,推开门。
就见檀怀舟整个人陷进真皮沙发里,交错的光影里,他系在顶端的衬衫纽扣松了两个,袖口被挽到小臂,薄肌显露,有了靡靡之意。
看够了没有?
谢景霄眼神瞥开,视线落至他的发红的手指。
他走到檀淮舟身前,掌心攥着那根淡红色的烫伤药膏,递到他面前。
药膏。
檀淮舟没接,额角的青筋微微凸起。
但很快,手背传来丝丝凉意,望去时,就见谢景霄托着他的手,单薄的指尖敷着药膏,缓缓涂抹到他皮肤泛红的地方。
动作轻柔,一边涂抹一边用嘴轻轻吹气。
他身上的檀香味又浓郁了几分,檀淮舟不用靠近,安静的梵香都能悄然入鼻。
涂抹至尾指,谢景霄动作更加缓慢,像是修复瓷器碎掉的薄胎轻釉,小心翼翼。
空气静谧到落针可闻,檀淮舟却先沉不住气,开口询问:
是郑束告诉你的?
谢景霄没有抬头,淡色眼睫下的专注没有丝毫打断,扯了个谎,
不是,我听见的。
谢景霄刚才接到郑助理电话,想让他给檀淮舟低个头,不然以檀总的脾性,今晚定然不会处理伤口。
他不知道低什么头,是网上的流言蜚语吗?
看到时,是气急了,他不喜欢被人凭空诬陷,全身都在颤抖。
但事后他想通了,就如神德寺主持说的那般,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就如同与他在佛前行荒唐事,佛珠坠地,蒙了灰尘,反复揉搓,依旧都觉得仍有尘土。
但他没做过的事,就算一身狗血,也还是清白之身。
还有就是,母亲留有的瓷盏还未修复,迫在眉睫,他在想办法修复好。
这些天他购置了一些古陶瓷修复的物件,但跟专业的比起来还是差些距离,所以一直没有进展。
这几日确实无心关心其他事。
所以澄不澄清,暂时都无关紧要。
他喜欢秋后算账。
那你到是听力挺好。
谢谢先生夸奖。
谢景霄扭上药剂瓶盖,抽出纸巾清理干净指腹,正打算起身。
却被人拉住手腕,又跌坐回沙发里。
还有什么事?
你打算闹到什么时候?
您是说网上的事,
谢景霄淡漠地望向他,与他暗影下的眸子注视,
我只是觉得檀先生说得对,清者自清。
求我很难吗?
檀淮舟把他柔弱无骨地扣在掌下,凑近他,鼻尖似是快碰到他的鼻梁,
你之前寻我庇佑,不也求过?
谢景霄下颌被他烧伤的手扼住,刚散去的绯色,再次聚拢,
刚上过药,这样会加重。
他抓着檀淮舟的腕骨,稍稍用力,想要挣脱他的禁锢,纹丝不动,继续开口,
你想要我怎么求你?
这么一问,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