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视线撞上的瞬间,瞿卓挤眉弄眼——“喂,没事吧,你哥喊我来看你!”
祝璟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他们这点视线交汇,自然逃不过蒋军锐利的双眼。
蒋军:“你们……?”
瞿卓收回眼,一本正经道:“主任,不瞒您说,我跟他哥关系不错,祝璟也算我弟。这孩子我了解,平时为人正派,善良到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昨天要不是他哥及时出现,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
众人:“……”
“所以啊,这要是吃个处分,那未免太让人寒心了。”瞿卓自然地站到祝璟身边,唉声叹气。
蒋军本来也没想处分祝璟,瞿卓这番打岔反倒给了他台阶。
他摆摆手,让人先回班级早读。
临走,他又喊住祝璟:“顺路把公告栏那张打印纸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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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卓没回办公室,反而跟着溜达到公告栏前,欣赏了牧元淮打架的身姿。
“啧啧啧……这家伙打架也叼根烟,不过姿势挺帅……是不是?”
祝璟睨他一眼:“吸烟有害健康。”
“……知道知道,”瞿卓讪讪笑了两声,替牧元淮找补,“这几年聚一块儿的时候他已经不怎么抽了,早戒差不多了,也就是大学那会儿抽得多。”
“大学?”
祝璟撕下那张“通缉令”。
“是啊,大学。”瞿卓说完,忽然觉得他回答得过于简陋,于是又补充一句,“也不算大学,高二那会儿吧……一点特殊情况。”
瞿卓隐晦地提了一句,原以为这个话题该过了,谁知祝璟脚步一顿,忽然问他:“因为他母亲?”
“……你怎么知道?”瞿卓震惊又诧异,“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猜的,”祝璟将撕下的打印纸揉成团,实话实说,“听说过一点。”
“噢……那差不多,我也是猜的。”
瞿卓望着公告栏上残留的胶痕:“那时候我们篮球队里,就元淮不抽烟,任凭哥几个怎么递,他碰都不碰。”
后来他妈妈生病,牧元淮三天两头请假往医院跑。
瞿卓的父母都在医院上班,托关系安排了床位,再后来进行手术,但预后很差,每次他去医院找牧元淮都能在他身上闻到浓浓的烟味。
瞿卓没问他怎么开始抽烟了,又不是傻子。
“他妈妈的病……”纸团在祝璟掌心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很严重吗?”
“嗯……”瞿卓沉默地应了声,“别说牧元淮了,光是我想起来都觉得那段日子昏沉沉的,暗无天日。”
他一脚踢开花坛边的碎石,喉结滚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
“都说生病折磨整个家庭,”瞿卓忽然抬手抹了下眼睛,“可牧元淮真是……白天跑学校读书,晚上去医院守夜,一个人硬扛啊。”
第36章 旧事
瞿卓从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但他确确实实陪牧元淮走过那段日子,回想起那些在医院走廊熬过的夜,很难没有触动。
祝璟沉默地低下头, 隔了半晌, 忽然将纸团扔进垃圾桶, 开口:“那他……牧兴文呢?”
“牧兴文?”瞿卓疑惑一秒,突然换上一副厌恶的表情,像听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皱起眉,“你说他那个不管事的爹啊?”
别看他长得一副斯文样,骂起人渣来毫不嘴软,瞿卓对着地面重重呸了一句:“他那爹, 简直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玩意儿!”
“元淮他妈妈躺icu的时候, 那人渣在棋牌室打牌!电话打多少个都不接!”
瞿卓努力不让情绪失控:“我跟你说过没, 他母亲的病……脑癌, 胶质瘤, 长得位置很刁钻。”
“牧兴文那人渣, 听完手术方案转头就拿光了家里的钱,十天半个月不来医院一次。”
“他家那帮亲戚更是奇葩, 不知道受谁指使, 娘家人出的手术费, 他们来医院劝人别治了,要替家庭着想留着钱!我特么现在想起来都还犯恶心!”
祝璟静静地听着瞿卓骂了好一会儿,他盯着公告栏生锈的框架, 抬头望向虚空。
仿佛看见十七八岁的牧元淮茫然地蹲在医院门口,紧蹙眉头,辛辣呛人的烟雾入喉,报复性地发泄着什么。
瞿卓骂着骂着, 终究是叹了口气没了声音。
有些事就像发馊的饭,翻出来再吃一遍恶心的只有自己。
早读已接近尾声,不知不觉,他们俩居然站在树下的公告栏讲了十几分钟的话。
瞿卓惊觉自己说太多了,幸亏也就一个祝璟在听。
他拍了拍祝璟的肩,力道有些重:“我说多了,年近三十就爱说些陈年往事,你可别被我影响心情。现在元淮不是过得挺好,早跟哪家子断干净了。”
“说起来,你一直住在元淮家?以前怎么没听他提起过你?”
“以前不熟。”祝璟嗓音不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