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望着脚边刚刚被打碎的玻璃花瓶,将身体挪了过去。
手臂疼得没有办法使劲,毛巾又把手指裹得动不了,谢积玉只能把脚上的扎带挪到一块较大的碎片上,想把这东西磨断。
他力气用的大,好几次那碎片都扎进了脚腕处的皮肤,鲜红的血很快流到了地板上,不过谢积玉对此毫无知觉。
很快那扎带上就有了一个明显的痕迹,谢积玉双腿猛地一用力便开了。
他立刻站了起来,忍住酸麻和疼痛,一脚踢掉了卧室的门锁,再一脚就踹开了摇摇欲坠门
只是这房子的大门门锁是刚换的,光靠人力是很难突破的,而且方引还将门从外面锁上了。
晚上吃火锅,谢积玉提前嘱咐大姐在隔壁熬制清火解腻的汤,此时应该还在。
于是他就开始不管不顾地用头撞门。
果然还没有一分钟,就听到了那大姐慌张的声音:“方先生,怎么了?”
谢积玉说不了话,只能更着急地撞。
大姐倒也灵光,大概是猜到不对劲的地方了,不到一分钟就拿钥匙打开了门。
谢积玉此时额头破了个口子,一道血痕流到了腮边,又被绑着,整个人看上去像是遭受了极大的迫害。
“谢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大姐话音刚落才反应过来,连忙揭开他封住嘴的胶带,不等谢积玉说话,又很利落地拿起厨房的水果刀割开了扎带,这才发现眼前人的右臂脱臼了。
“出什么事了?我来报警,然后送您去医院!”
“不要报警!”
谢积玉嗓音嘶哑,额头上的血有一点流进了眼珠里,看上去可怖如地狱修罗。
他忍着剧痛,踉跄地背靠墙壁坐下,屈起双膝,将脱臼的右臂穿过膝窝下方,用左手死死抓住右手腕。
似乎察觉他要做什么了,那大姐慌忙开口:“这样太危险了,还是去医院……”
谢积玉咬着牙,眼中闪过一道狠戾的光,身体猛地向后方的墙壁靠去,同时左手用尽全身力气,极有技巧地牵引、旋转。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响从肩关节深处传来,撕裂一切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谢积玉蜷缩着身体忍了好几秒钟,等剧痛稍减,便试探性地动了动右肩。
虽然依旧疼痛难忍,但关节已经回归了原位,能动了。
谢积玉气喘吁吁地从地上站起来,看向那大姐,声音又低又哑:“你今天熬好茶汤就离开了,刚才的一切你都没看到。记住我说的每一个字。”
凌晨的寒冷街道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只有一辆车在飞驰。
谢积玉将油门踩到了底,双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眼睛血红地望着前方。
像是某种情绪把压抑到极致忽然弹了开来,一个急促的转弯之后,他忽然抬手猛地砸向方向盘,一声低哑的嘶吼被困在了这方小小的车厢内。
车子很快开到了那个医院的后门,只是里面看上去非常安静,近乎诡异。
谢积玉轻巧地避开人满为患的急诊大厅,大步从楼梯奔跑了上去,气喘吁吁地站在那个病房门前。
门没有关,留了一道缝,里面黑漆漆的,一阵带着血腥气的寒风吹了出来。
谢积玉心里一紧,抬手推开了门,然后打开了玄关灯。
尽管只是亮起了一小块空间,但他依旧看到不远的昏暗处的地板上,有一道暗色的痕迹缓缓地流过来。
他环顾了病房一周,却看到方引紧紧地蜷缩在窗帘边上。
苍白的脸上布着细密的冷汗,一双眼睛无神地看着不远处,瞳孔涣散,像是灵魂都被抽掉了。
他脚边有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此时正被暗红色的血浸着。
谢积玉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他的身边,甚至不敢用力呼吸,生怕惊扰了眼前这个仿佛一碰即碎的人。
“方引?你怎么样?”
但方引像是什么都没听见,直到谢积玉轻轻抚上了他正在细细颤抖的肩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