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了好一会,许一才听到许朝馨不乐意地回了一声“嗯”,理智稍微回转,她长舒一口气,只是说话声有些颤抖。
她手脚不听使唤地去拿东西,但脚下一踉跄,一只手撑在冰冷的墙面上,身子虚虚站着,耐心地引导:“妈,你坐在沙发上别动,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回去好不好,我很快就回去。”
“如果你等会听到敲门声,把门打开好吗?”
“暗号是789987,如果说错了,不要把门打开。”
“妈,要记得。”
……
在许一的安抚下,许朝馨的情绪终于不再那么激动,只是依旧不讲道理,胡乱地答应道:“好,依依,你快回来,我等你。”
通话结束之后,许一给隔壁邻居打了一个电话。
江忆安从刚刚的对话中大致了解了那边的情况,但显然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一旁默默等着。
只是,听电话中许一妈妈的语气好像一个小孩子,相反的,许老师才是那个大人,但是第一次见人如此慌了神,想必是怕那边会出什么意外,或者是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
江忆安不自觉蜷了蜷手指,只是……她抬起头,担忧地看向外面……
……
不一会许一就将事情安排好了,隔壁的张姨暂时去家里照顾许朝馨,这些年邻里关系都不错,有什么事也互相帮衬着,她便没有多客套。
但是,长夜漫漫,总不能让一个无亲无故的五十多岁阿姨陪自己母亲不眠不休待下去。
接着,她又忙给舅妈打了电话,两家同住在老城区,但是这么晚从家里赶过去还需要一点时间,她只能祈祷这期间母亲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打完电话后,许一开始在网上订机票,手指不听使唤地点了好几下才勉强把钱付好,是明天凌晨6点,最近一班从庆阳直飞梅江的航班。
把所有事情做完,双腿好像脱了力,她一只手撑着坐在床上,这才想起来什么,抬头看了江忆安一眼,动了动唇想问她,但一想这么晚不会有公交了,随即又低下头去找之前杨梦回专门让自己存的去市里的司机手机号。
那时她没怎么在意,只是象征性地保存下来,没想到有一天真的会派上用场。
通话等待中,手机里传出订购彩铃的通知,只是示例播了好几遍,那边都没有接电话。
她第一次觉得十几秒的电话铃声如此漫长。
等着等着,又这么过了十几秒,这时她开始有些着急了,手指不自觉握紧手机,指节被边框卡得泛白,明明知道离飞机起飞还有十几个小时,心急也没办法。
然而,就在铃声即将挂断的时候,那边终于接了。
她没有浪费时间,直接跟那边道明来意:“你好,我在同古县瓦罐村,今晚着急去机场,现在可以来接人吗?”
她的这通电话太突然,一般来说都是提前一天和司机预定,村里没有去市里的公交,所以前一天晚上几乎都是满员的状态。
果然,那边听了她的话沉默了一会,回道:“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明天早上六点得去隔壁市,三小时的路程需要保证充足的睡眠,恐怕今晚送不了你了。”
“而且,”司机为人实在,直接跟她说明了原因,“村里刚下暴雪,你们那段到国道上的路实在难走,面包车进不去,就算进去,也没人愿意冒那个险。”
许一沉默几秒,艰难地动了动喉咙,轻声“嗯”了一声,刚想挂电话,就见江忆安冲过来,对着手机说:“您好,我想问一下还有其他人有时间吗,这边真的很着急,能不能帮忙问一下。”
她补充道:“加钱也可以。”
最后司机那边给的是答复是:“我问问。”
挂掉电话后,许一无力地靠在墙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做些什么。
想起上次浴室里满是鲜血的场景,她整个人都在发着抖,无法再去回忆自己看到那一幕时的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