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周维方也听过。
他甚至还有点想笑,说:“您能拿多少?”
于水兰都快被这不孝子气死了:“我哪有钱!”
周维方笃定:“你有。”
于水兰举起的手都直哆嗦,你你我我半天说不出话。
周玉瑶看得心里一阵痛快,可到底是亲妈,浑身又涌上无力感。
周玉瑛握着姐姐的手当作支持,姐妹俩无声交换个眼神。
谁都不说话,周维方点名:“二哥,你也有。”
自打这工作落头上,周维平处处理亏。
他知道今天肯定是躲不过去,说:“我就是学徒,一个月才十几块。”
周维方:“有多少算多少。”
又喊一句:“爸,您倒是说句话啊。”
真是奇怪,小儿子刚回家那阵有这么咄咄逼人吗?
周振华装不了哑巴,踩一脚烟头:“两百,当你们姐俩嫁妆了。”
丈夫都点头,于水兰也不能唱反调。
她一手按在胸口,眼见的气得不轻。
周维方居然还没事人似的:“就这么定了,都睡吧。”
周玉瑶想着趁热打铁,追问一句:“什么时候给?”
真是上辈子欠他们的,于水兰脑瓜子都跟着突突跳,兀自不愤:“折腾,都折腾去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折腾出什么。”
这些话周玉瑶已经听得太多,钱拿到手充耳不闻。
姐妹俩回房间放哪都觉得不安全,攥着不知如何是好。
周维方敲敲门才进来,问:“够用吗?”
周玉瑶算给他听:“够,还有建红。我们仨凑一凑,第一批货也不多进。”
建红?这胡同里叫建红的人太多,周维方一时想不起来,愣了愣:“罗卜他们院那个?”
周玉瑶点点头。
周维方:“我怎么不记得你们好到可以合伙做生意。”
周玉瑶:“我们现在是同病相怜。”
大家都没工作,又因为父母的偏心有共同话题,原来不是朋友现在也成朋友了。
跟钱有关的事都得小心,周维方:“光靠这个也不够,还得看人品。”
周玉瑶:“放心,我们俩对她一个,还能被讹去?”
她不是心里没成算的人。
周维方笑:“你们俩充其量算一个。”
周玉瑶没法反驳,看在他刚刚帮上大忙的份上,问:“店里生意还好吗?”
周维方:“还成,就是钱暂时不凑手,借不了你几个子。”
很多车的零配件他搞不到,只能从旧车上拆,能用的钱几乎都压在上头。
周玉瑶本来也没打算从他兜里掏,还说:“等姐挣钱了,你再管我们借。”
周维方:“行,有需要出力气的招呼我。”
一样的兄弟姐妹,人跟人真是没法比。
周玉瑶:“你忙你的去,我俩在东北什么活干不下。”
周维方也没太担心,毕竟大家都接受过贫下中农再教育:“那我去睡了。”
家里没有他的地方,好在是夏天,也不用另外再铺床加被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凑合一晚就行。
但露天的地方蚊子多,咬得他是满头包,没等天亮就走了,连早饭都没吃。
说来奇怪,明明是租来的地方,一到店里他反而觉得哪哪都舒服,趁着没人光顾再睡个回笼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