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门口被侍卫拦住,傅初雪正要去搬救兵,楼内传出摔杯声,带刀禁军从偏巷冲入楼内。
见沐川有备而来,傅初雪松了口气。
少顷,沐川和唐志远出楼,傅初雪说:“去暗巷。”
马车在沐川眼前驶过,傅初雪故意掀开车帘,对上深邃的眼,然后听到某人追着马车叫“祈安”。
焦宝问:“主子,要停车吗?”
“不要,再快些。”
人跑得再快也跑不过马,马车行至暗巷,停在路中,唐永贞手脚并用地爬过来,傅初雪将他接上车。
几名乞丐围过来伸手要餐食。
现在救得了一个、救不了一群。
焦宝将软糕分给他们,傅初雪叹了口气,说:“我傅初雪向你们保证,有朝一日定铲除奸佞、荡平暗巷,让大虞子民重见天光。”
巷口再次传来沐川的声音,傅初雪吩咐焦宝绕路回角楼。
马车在长唐绕了大半圈,沐川耐力惊人,一直追着车跑。
“祈安,祈安,祈安……”
“祈你麻辣个头,大半夜的呜嗷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悍妇开窗怒骂。
傅初雪见沐川吃瘪心中暗爽,将人当狗遛了快一个时辰,马车长扬而去驶入宫中。
左平安被扣在诏乐殿偏殿,傅初雪得到皇帝首肯,将他带到角楼。
角楼曾是先皇居所,窗外景色宜人,楼内宜居。
傅初雪选此处落脚有两重目的,一是观察皇帝动向,二是能得到禁军的保护。
奸佞越来越不要脸,今夜敢让锦衣卫敢在安寿楼动武,来日没准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砍了。
唐永贞颤颤巍巍下车,始终不敢开口说人话。
傅初雪说:“你父亲于我有恩,做人当知恩图报。我想你保证,有我在一日,定没人能伤害你。”
安顿好唐永贞后,傅初雪去见左平安。
“多日不见,世子轻减……”
“行了,别说客套话。”傅初雪直奔主题,“我知你的难处,可你有没有想过,当他们利用完你之后,你和你母亲还是会被灭口,横竖都是死,为何要牵连沐川?”
左平安泪流满面,“全怪我一时糊涂。”
当奸细半月闷声不吭,被逮了说一时糊涂,可笑得很。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真知错也好、假认错也罢,奸佞不会空口无凭,他必定知道些什么。
皇帝没审出什么,说明左平安嘴严,如果逼着他反咬奸佞,他和他母亲还是会死。
所以当务之急不是问出信息,而是要取得信任。
既然左平安嘴里没实话,那他也不必说实话。
傅初雪说:“此前你在军中待我不薄,我相信你不是故意污蔑沐川,只要你不出庭作证,你对奸佞就有用,你和你母亲就能活。我既能从皇帝手中救人,就能查到你母亲的下落,你安心住在此处,等我消息就好。”
左平安泪汪汪,“谢世子。”
傅初雪与他扯了几句家常,不经意间说到正题,“哦,对了,你弹劾沐川坐观胜负的奏折怎么写的?”
所有人中,只有傅初雪真正站在他的立场替他考虑,左平安有所动容,如实相告:“九月下旬,将军擅离职守,去了跋族北部。”
“让你写你就写,又没证据,皇帝为何要信你啊?”
或许是谈话的环境过于安逸,又或许是傅初雪的语气过于平常,左平安想都没想便说:“他们曾派人去跋族北部,向首领承诺若攻下延北可占耕地百亩,但事成之后要返还半数,落款签的是将军的名字。”
跋族北部首领被沐川斩首,在跋族看来就是毁约,奸佞稍加煽动,其妻儿定会来长唐弹劾沐川。
左平安被扣,奸佞果然还后手。
还好问出来了。
要想破局,就要有沐川九月下旬的不在场证明,最好的方式便是让军中人来作证。
可明日就是十五,从延北请人来不及。
事态紧急,傅初雪急中生智,忽然想到:他可以为沐川提供不在场证明。
话本从客来茶楼传出,茶楼老板是曹明诚的小妾殷红,若说书的为话本素材的搜集时间作证,那便可反咬奸佞通敌,做局污蔑沐川!
焦宝刚将马送回马圈,傅初雪说:“备马,去客来茶楼。”
正月十五傍晚,高大的城墙上挂着精巧的宫灯,皇城被万千灯火照得亮如白昼。
百官位列拜月楼四周,傅初雪跟在百官之后,身着红色蟒袍,玉带勒出劲瘦的腰线,样貌颇为显眼,朝堂久久未进新人,无数官员回眸,沐川也不例外。
傅初雪环视全场,对上不解的眼,微微摇头,沐川顿了片刻,转过头去。
二人当着百官的面,传递只有彼此能接收到的信息,一个眼神便可确认:对方没变。
沐川:你怎么来了?
傅初雪:别问,就当不认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