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它们挥剑。
直到它们终于失去声息,剩余的守卫机械地收起武器,重新回到原位。
大厅里满地都是粉碎的盔甲残骸,两具浴血的尸体被捅得面目全非,血腥味浓烈到窒息。
陈怡静捂住自己仍在流血的肩膀,望着地上那两具尸体,一时痛苦又恍惚。
哎呀呀呀。
鬼带笑的声音在她脑海里盘旋起来。
死了好多守卫呀。
我可怜的陈怡静,杀掉朋友的滋味如何呢?
“它们……不是我的朋友。”
陈怡静拖着受伤的躯体疲惫地往寝室走。
呵呵呵呵呵呵。
谁知道呢?
说不定它们就是你的朋友,而你是非不分地杀害了他们。
“我还分得清。”
当时她举剑刺向肖彰的心脏,而一旁的金怀墨却全程没有反应。他根本不在乎肖彰是否会受伤。在那一刻她就完全确定了,金怀墨也是冒牌货。即便他这个人再冷漠,也不可能对同伴的危机无动于衷。
至于说肖彰,打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那不会是他。
它别无二心的神情实在磊落过头了。
肖彰在黄昏镇呼唤她的那个画面让她始终无法忘记是没错。可刚才,它用和她记忆里一模一样的表情从头到尾地望着她。除了兽,还有什么正经人会一比一复刻他的表情,还一个表情演完一整场戏?
他的眼神从来没有那么清白过。
她十分敏锐,每每他望着她,她总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眼底藏匿着叵测的情绪。具体是什么,她还说不上来。只是那种眼神在他偶尔疏于压抑暴露出来的时候,她本能地想逃离。有一种……再不逃就会死掉的感觉。
这一次你分清了。那下一次呢?
只要有一次失误,你就成了残害伙伴的凶手哦。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还是放弃抵抗,被它们杀掉来得轻松吧?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呵呵呵呵呵呵。
其实你也很害怕、很担心吧?
陈怡静从角落翻出一个包袱,这里放着一些伤药,是她当初从圣女的家里薅来的。
果然薅羊毛才是人间正义。
她打开一个罐子,青草的芳香散出来,驱散了一些她鼻腔的血腥味,实在是沁人心脾。
陈怡静小心翼翼脱掉外套,轻轻揭开染血的衣服。伤口很深,皮肉狰狞地外翻着,血液仍在向外涌流。她蒯了一块药膏糊在肩膀的伤口处。
药膏接触到伤口的瞬间,一种灼烧感直冲天灵盖,陈怡静猛地倒抽了口冷气。她紧紧咬住牙关,努力平稳急促的呼吸,控制住不自觉颤抖的手均匀抹开药膏。
随着药膏被铺开,那种钻心的灼痛里生出了几丝清凉感。又过一会儿,吃了牙膏般的清凉感彻底取代了灼痛,伤口的血竟然真的止住了。
“不愧是圣女啊,这么好的止血药批发去彼岸卖的话,一天通关淘金浪了吧。”
陈怡静虚脱般地靠着墙坐下来,冷汗凝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闭上眼,脑海里冒出刚才的场景。腥味冲天的房间里,血液四溅在墙壁上。她将刀锋插进一具身体的触感是这样清晰。她后知后觉地想吐。
她倏地睁了眼。肖彰和金怀墨的死状还是那样鲜明地烙在她的脑中。尽管她知道那不是真正的他们。可是那种场景还是叫她一时无法释怀。
啊……
怎么了呢?我可怜的陈怡静。
你在害怕对吧?你的恐惧仍然那么甜美呢。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来,和我说说吧,你都想到了什么?
陈怡静一手扒住墙,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乌!蒙!山!连!着!山!外!山!”
……
她打开衣柜,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件长袍,看上去都是古典款式。刘欣悦之前穿的也是类似的衣服。虽然华美但不方便行动。
她随便拿出一件,用短剑割掉膝盖以下的布料和两边的袖子。潦草地将这件长袍裁成了合身的衣服后,她总算换掉了身上这件血迹斑斑的短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