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光咬牙切齿,觉得章叙这人看着温雅,实际阴险!
章叙准时到,黄总等候多时。事情办好,非得拉人喝茶,章叙不好拒绝,边喝边听黄总吹他发家史,最后夸一句,茶叶不错。黄总慷慨,送出一饼顶级大红袍。
时间成本和收获成正比,这一下午不算浪费光阴。章叙走出酒店,天色暗了,空中盘旋飞鸟,叽喳声声,也要回家,章叙却掉头去了别处。
“能修吗?”
“大哥,我开的是手机维修店,修手机,你给我拿个塑料碎片几个意思?”
章叙面不改色,说,修啊,这手机碎片,跟你专业对口。
“我把你变成碎片!”
章叙笑笑,问,能修吗?
“修个屁!”二位朋友,说话直来直去,“你好歹拿主板过来我还敷衍你画个饼,一破壳让我怎么说?你一个人能生孩子?”
主板连带屏幕其实都被车轧烂了,章叙捡起来,被盛小泱夺过去,那好像是他很重要的东西。
章叙挑重点问:“我拿主板过来你能修?”
“不好说,这机子上个年代的款式,零件不好配。都七老八十的人用,除了扯个大嗓门打电话外没额外功能。来修的我一般都劝退,最多给他们换个喇叭。啧,维修费比买新贵。你懂吧?”
章叙点头,说懂。
老板好欠,勾肩搭背一挑眉,问,你被什么老头碰瓷了?
章叙没搭理,他今天有点闷,进来先喝好多水。
他沉默久了,问:“如果主板坏了,数据还能恢复吗?”
老板见章叙正经,也不插科打诨了,说:“我不能包票,先看看。”
都是诚信生意人。
盛小泱心情不好,整日低头,像蔫了的花。那件事过去半个月,大眼把着分寸,不提章叙。
“好几天没开张了,得找个活,不然饿死。”这话题比聊章叙还悲伤。大眼愁肠百结,叹气,“昨天我给餐厅洗盘子,砸了三个碗,老板看我可怜,没让我赔钱。”
盛小泱皱了下眉。
大眼纠结,欲言又止。
盛小泱问,你想说什么?
大眼抿了抿唇,说:“我去另外景区踩点了,那里客流量虽然比不上江平路,但管理松,能混一阵子。”
盛小泱是聋子,他看别人说话,神态专注,桃花眼底有山谷溪流起风时漾起的零碎微波。
大眼忍不住脸红。
“小泱,”她问:“你还想继续捡垃圾吗?”
现代社会,只要不追求生活质量,人不会饿死。
但是盛小泱不想了。他本来计划,如果待在苏市,等存够钱,买辆二手小电驴,送外卖。现在各种平台对残障人士蛮有好,可以维持生计。
不过钱好难存。
盛小泱的积蓄买了手机,坏了,一切从头开始。
至于居所,夏天的地下车棚住不了人,会热死。
这些都要考虑。
盛小泱轻轻摇头,起身出门。
大眼问,你去哪里?
盛小泱手腕套着头绳,他今天很干净,不工作。
-买午饭,你想吃什么?
大眼说,江平路的菜包。
量大,管饱,便宜。
江平路每天都是旺季,盛小泱走在其中,随人群逐流,漫无目的。保安对他警惕,跟他好久。在盛小泱对第八个空瓶子视而不见后,俩保安失望又困惑的撤离。
盛小泱走走停停,凭好大的意志力绕开“一间流水”。
不知道章叙在不在。
盛小泱很想他,不敢见他,血腥狼狈的事故历历在目,章叙眉心蹙起的痕迹像绵延的山,压得盛小泱喘不上气。
他好沮丧。
不知走到哪里,有家店门前堵着好多游客,他们整齐划一,抬头皆陶醉。本来路窄,盛小泱挤不过去,立原地半晌,看见有人嘴巴动,说,好听。
盛小泱怔忪,也抬头。
店门招牌楷体手写“评弹馆”,二楼有露天平台,一男一女身着旗袍和长衫,优雅端坐,男人持三弦,女人抱琵琶。
吴侬软语的曲调娓娓道来,不过盛小泱听不见。
好可惜,他心想。
在喧嚣的世界里沉默,不同于寂寞。周围掌声起,人群脸上满溢微笑,于是盛小泱也笑,和他们一起鼓掌。
沉默地加入其中,盛小泱踏入社会学习的第一件事就是跟生活握手言和,另一个层面的自得其乐。
评弹馆的门打开,一批观众出来,一批观众入场,推搡拥挤,兴致勃勃,不算秩序井然。青石路有了间隙,盛小泱从门前经过,余光飘飘荡荡,恍惚窥见里面有熟悉身影。
章叙在人头攒动中淡定得别具一格,人家挤他,他让让,没地让了,别人也挤不动,总之全凭章叙乐不乐意。
以前盛小泱窥视章叙,有预谋、有计划,他的行踪轨迹全在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