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必最后也没松口,楚檀被侍卫半请半架送回了府关了禁闭,太医检查后确定封度只是小伤并无大碍,楚必这才松了口气,又跟他说了许多好话才送了他回去,封度飘飘然差点要溺死在公主的温柔乡里。
接下来几日,封度可谓是春风得意,死对头关了禁闭,楚必还时不时给他亲亲抱抱,一直板着的冰块脸上也多了分笑,使唤人的手段也温和了些,他手下的锦衣卫喜不胜收,短短几天又破了一案。
唯一闹他心的事就是便是自公主有意遴选新驸马的消息不胫而走之后,公主府所在的那条长街,仿佛一夜间成了京城最热门的“风景胜地”,多了许多或骑马、或乘车、或徒步“偶然经过”的年轻贵公子,个个衣冠楚楚,眼含期待。
所幸楚必向来不喜张扬,深居简出,极少在府外露面,才没让这些人逮到机会。封度心中冷笑,面上不显,只暗中吩咐手下,以“形迹可疑、滋扰街坊”为由,雷厉风行地抓了几个蹦跶得最欢的“刺头”扔进诏狱关了几天,这股歪风邪气才总算有所收敛。
京城里霸王不少,但真谈得上无人敢惹的,一是楚檀,二便是封度了,镇抚司虽然在先太子的打压下没有往年势大,但仍有巡查缉捕的权力,更何况封度身为国公世子,纵使在他手上吃了亏也无人真敢去他面前找回场子,面上不敢惹,但背地里都不知道嗤笑了他多少句。
他如今双二的年纪还未娶亲,府上据说干净的连只母猫都没有,都猜他还巴巴想着驸马爷的位置,搁那跟公主表忠心呢,也不见公主自驸马死后一直没再提成亲的事。
对此,封度完全不甚在意,毕竟镇抚司公务繁忙,他日理万机,哪儿有闲心理这些风言风语,这日,他又接了案子马不停蹄出城去。
不料,傍晚回城时,天公不作美,遭遇了一场暴雨。官道积水深及马腿,泥泞难行,眼见无法在天黑前赶回城中,封度只好下令在城外的官驿暂歇一晚。
驿馆大堂内,火光摇曳。驿卒在中央升起了炭火,正烤着一只肥硕的家鸡,油脂滴落在火炭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雨水重重打在窗户上,外面雷声爆出巨大的轰鸣,犹如鼓声阵阵,闪电又亮如白昼。
封度独自坐在窗边,慢饮着驿站提供的粗劣清酒,目光却忧心忡忡地望着窗外被闪电一次次照亮的雨幕。雷声这般震耳欲聋,不知公主在府中,可能安眠?
这时,关得严实的木门又一次被推开又急急关上,雨水冲刷进来带着凉意,几个人影略显狼狈地闪身进来,封度忽地停住了喝酒的手。
为首那人,一身极简月白色长衫,头戴玉冠,长身玉立,面目清秀俊朗,目光清澈如一汪清泉,只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疏离,在几名奴仆的簇拥下躲进屋来,即使衣摆上因这大雨还是不免沾上了污渍水泥,他的举手投足之间依旧矜持优雅,带着一分历经风雨却不改其色的沉稳。
封度指腹摩擦着杯沿,莫名紧张了起来,就像当年每一次见他,他都会这样紧张,公子艳冠京城,他人皆是陪衬。
他们自那日他离京后便再没有见面,想来,也有四年了。
时光荏苒,本以为对方会在边陲风沙中磨去棱角,可离京多年,他却好像还是当年那个名动京城,翩翩如玉的少年郎。
那人与驿长核验了文书户籍,才略松了口气转身,正巧看见窗边独坐着的封度。
他一愣,复又露出一个礼貌的浅浅笑容,向着封度微微点了点头。
封度思绪万千,心中却是已惊涛骇浪,这人出现的时间太巧,他有些坐不住了,在脑海中扒拉半天,终于想起来他这次是升职调回了京,只是这升职的时机也太巧了些,他在心底狠狠骂了吏部那群老狐狸一番。
表面上,封度却迅速收敛了所有情绪,极为大气从容地举杯对着他,率先开了口,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好久不见,苏裴。”
苏裴理了理衣衫,才慢条斯理行至封度面前坐在他对面,他自边城回京,日夜兼程,免不了奔波,面上却没有一丝疲惫之态,执起封度为他斟满的酒杯。
“好久不见,封度。”他的声音一如往昔,温润如玉。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沉默,只剩下窗外哗啦啦的雨声、屋内柴火的噼啪声,以及彼此浅淡的饮酒声。
封度忍不住瞥苏裴两眼,他生得温文尔雅,就像春阳下漾着微波的清澈湖水,此时正望着酒杯,好似真在品味这驿站里的粗糙清酒,明明就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谁能想到,这就是只身入孤城,一人降一城从而名震天下的苏裴呢?
他们当初即使同为太子伴读,但仍是敌人,时时刻刻都在比较,视对方为最大的对手,如今居然坐在一张桌子上一起喝酒,封度不知苏裴是为何能忍下,但他自己能做到,是因为苏裴不再是他的竞争对手,心底深处甚至还有对他的一分怜悯。
只因当年,众目睽睽之下,公主垂眸望着大殿中央的男子,一字一句决然说道:
“苏裴,我不会嫁你的。”
他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