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他“唉哟”一声痛呼,一枚碎银打在他的眉骨上。
若非他正好情绪激动,脑袋用力一晃,这枚碎银能让他的左眼报废。
翀门恒瞪向沈冽:“你!”
沈冽语声冰冷:“你作恶多端,罪孽深重,一生累死奔活,损人不利己,输得一败涂地,沦为阶下之囚。你连一滩烂泥都不如,毫无半分价值,值得我们高看?对你有什么清高可装?”
翀门恒气得面皮发紫,揉着额头,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沈冽继续道:“你大约忘了,这世上还有酷刑一说。那种皮肉伤痛,有几个人能扛得住?”
翀门恒阴狠道:“若真的走到那一步绝境,我有的是让自己舒服死掉的办法!但是你们,若没有我的帮助,你们的战事将一直拖下去,大大小小还得死上数万人!识相点就求我帮你们,不识相,那就让那些士兵去送死,让他们的家人等不到儿子丈夫和父亲!”
石白锦的脸色变苍白,目光看向夏昭衣。
夏昭衣道:“话术而已,不可轻信。”
沈冽道:“与虎谋皮,自取其祸。”
眼看夏昭衣又要走,翀门恒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嗓音激动到尖锐破声:“铃铛给我,铃铛给我!我知道的,给我看看!我告诉你!”
夏昭衣转过身去:“你失去我的耐心和我的信任了,你现在说的话,我只能信两成。”
翀门恒咬牙:“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我只能同你说,这世上有无数令人难以琢磨透的玄妙,天有日月星宿,暴雨雷电,地有矿藏灵脉,九渊动鸣。广有天道宙宇,狭有方寸灵犀。阿梨,参破寻知,便正是我的图谋!我知道你这铃铛,是唐相思一直想要找的!”
夏昭衣眼眸微深:“继续。”
“这铃铛的主人,乃卫行川祖母遗留,卫行川的祖母是大章景熙帝的长公主,平淳帝的姑姑!她在玄道造诣极深,擅长窥星象,布五行,与人论法辩道。可她品性不行,她娇宠跋扈,外清高,内专横,不容人忤逆。她相中了极星山上的月唐观,老观主不肯让,她便用尽手段占得,得来后,她还取了一个道号,名叫夺月,将老观主生生气死!”
沈冽忽道:“她为何不出名?”
他派人查过,可是没有查出和“夺月公主”有关的任何相关,连这个名字都未有人提及。
“呵,她在道观上既修道,又养面首,养了二十多个俊朗的小白脸,此等不光彩的事,自然在她身故之后,被后人抹杀,而那个铃铛,”翀门恒朝夏昭衣手中的青铜铃铛看去,“夺月虽离经叛道,蛮横胡来,但她实乃有才之人!那铃铛一共六只,说是招魂铃,实则无人可证实。若她真能造出招魂铃,那她还是人么?那她就是神!可她自己还不是死了?”
夏昭衣道:“唐相思为何找这个铃铛?”
翀门恒这时打住,唇角讥笑,他往后靠去,眼睛变得意味深长。
他看似说了很多,但说得这些并未说到关键处。
他拿捏住这重要的消息,像是一个钩子,等着鱼来咬,和他开条件。
故事讲一半最气人。
夏昭衣笑了:“也许,你认识谢怀楚。”
翀门恒皱眉:“你也认识?”
夏昭衣道:“不怪你消息闭塞,一来你每日不知忙些什么,一头扎在那些地穴角落里,终日不见天明。二来,田大姚和晋宏康打得死去活来,中断了很多传信之道。三来,可能为你办事的人被我们除得差不多了,你人手越来越少。让我来告诉你,去年一共发生了多少事吧。风清昂死了,死在了韩瑞迁的地宫里,死在了我们跟前。方兮宇也死在了那,还有吕无为。谢怀楚倒是活着,但他现在是沈冽的眼线。你现在不肯说,无所谓,谢怀楚能查出来。”
“哈哈哈哈!”翀门恒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你在说什么,谢怀楚是沈冽的人?谢怀楚?哈哈哈哈!这世界上谁都可能成为叛徒,但谢怀楚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了解他的性格,愚忠,蠢货,死守仗义,一根筋的呆木头!他是能用胸膛为兄弟挡刀的人,你说他背叛了唐相思?哈哈哈!”
夏昭衣单膝蹲下,持着手里的铃铛晃了晃:“这青铜铃铛,想必也不是夺月公主的。”
翀门恒冷笑:“这就是!”
夏昭衣摇头:“还记得你们一直在找的拂光清和册吗?和这枚青铜铃铛一样,都是韩瑞迁制的,也就是风清昂。他仿照千秋殿下的匠人们制了一批又一批相似的玩意儿,这枚青铜铃铛也是。唐相思派吕无为和谢怀楚去竹州,便是找这只铃铛。”
沈冽接着夏昭衣的话说下去:“翀门恒,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你自诩游刃有余,八面玲珑,在哪都吃得开,结果,竹州发生了这样大的事,你一无所知。卫行川和唐相思都在竹州安插了眼睛,风清昂一将顾老宗主绑至竹州,他们各方便立即有所行动。唐相思为了将好不容易活过来的死水搅得更鲜活,还给谢忠演了一出路人戏,使谢忠以为竹州有大墓,立即率兵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