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陈洛看不见镜中的景象，但他能看见徐乘流莫名的扭曲动作，以及脸上的诡异笑容，顿感头皮发麻，寒意从后背直直窜起。

倏地，镜子消失了——叶炳焕察觉到异常，将镜子收回了物品栏。

“哈……哈啊……呃……”

徐乘流大口喘着气，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不住地干呕，汗水不知何时已浸透了头发和衣服，眼中的恐惧久久难消。

“还能站起来吗？”

叶炳焕俯下身，观察徐乘流的反应。

“呃……呜……”

徐乘流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手撑在地上，慢慢抬起头……

依然是赵二月的脸，然而那张脸上……一颗又一颗白色或浅粉色的珍珠，在皮肤下有生命般鼓动、从中破开，再像鱼卵一样，密集地黏在皮肤上，一串串地堆积起来。

珍珠越积越多，几乎铺满一张脸，还往上叠加，也有掉落在地的，发出怪异的声音。

“污染得这么快……”

叶炳焕知道，玩家只要触及一些生命层次过高的存在，就会被污染，但徐乘流被污染的速度快得他闻所未闻。

“是因为等级被压低了，还是因为高维生命能产生比神更大的影响？”

此前他扫描徐乘流，显示lv49，但这其实是徐乘流的扮演出现的破绽。

实际上，在限制等级的副本中，用扫描仪扫出的等级是限制后的等级。

叶炳焕本来只是想看看他人照镜子会怎么样，为什么云起害怕自己的镜影，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时怔了一怔。

徐乘流虽然是攻略者，还用了赵二月的脸，但至少目前还没有做实际伤害他的事，杀一次已经足够了。

诚然，即使徐乘流就这样因污染而彻底死掉，他也不会有多少感觉……

但叶炳焕知道，复活前的自己，并不是会随意拿他人的性命验证自身推测的人。

“我明明清楚，我的镜影连47级的云起都会害怕，但刚才，竟然没有考虑到有可能造成严重后果……”

“好像低估了‘情感被压制’的影响，看来……有必要预防可能出现的同理心弱化和道德水平降低。”

“说起来……我的情感是直接不存在，还是仅仅感觉不到而已？”

叶炳焕没有犹豫，将手腕上的益生菌手串取下。

正要交给徐乘流，陈洛就走了过来。

陈洛冷静地拿出了一个平平无奇的白色保温杯，扭开杯盖，俯身掰开徐乘流的嘴巴，将杯中澄净的清水倒了进去。

很快，徐乘流身上的异常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地上散落的珍珠昭示着方才发生了什么。

“很珍贵的道具吧？”叶炳焕看着陈洛。

“这种水我多得是。”

陈洛摆了摆手，嫌弃地擦着杯口处与徐乘流接触的地方，又想了想，决定出副本就丢掉换一个。

“回头转你一件s级装备。”

叶炳焕重新将手串戴上，走到徐乘流身前，蹲下递给他一块巧克力回血，“还好吗？”

徐乘流的呼吸渐渐平稳，他看了看巧克力，试探道，“不太好，要不……叶组长你喂我？”

“……”叶炳焕面无表情地把手收了回来。

“诶，我开玩笑呢。”徐乘流赶忙伸手接过巧克力。

“我也要。”陈洛凑近。

“你现在连回血道具都不带了？”叶炳焕疑惑抬头。

“这——这种道具，他自己也有啊。”陈洛指着徐乘流。

“我还真不带回血的东西。”

徐乘流笑呵呵地嚼着巧克力，除了狼狈点，看不出刚才的惨样，“两眼一睁就是玩。”

“……”陈洛努力地想着该找什么借口，就见叶炳焕往他手里也塞了一块。

花点积分就能买到的巧克力而已，多大点事。

叶炳焕没怎么在意，见徐乘流的状态稳定了，便站起身，翻看左右两块屏幕上的数字。

右边还是“死亡”，左边是“432”，即“bad（坏的）”。

坏的总比死的好，于是依然往左走。

作者有话说：

----------------------

第19章 回合十九

“好久不见，何青崖、不，‘审判’……”

恶魔低沉的笑声在黑房间中回荡。

“没想到你沦落到了这种地步，比我还不如……很好，真是太好了，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你这个可悲的蠢货——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杀掉你了。”

“我就应该在你虚弱的时候，将你彻底斩灭。”何青崖解开身上的锁，神情平淡，“而不是留你一命，还能在这里笑。”

他知道，是叶炳焕把他拉入了这个游戏，也知道叶炳焕抱着必杀他的决心。

这就是为什么在皇帝的游戏，他一定要利用人数优势将叶炳焕打入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