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不易,但若逢场做戏做得好了,大抵也可轻松许多。
江纨素勾起一抹笑容,温温柔柔地鼓励了几句。
她已想明白,自己与谢序川并非真夫妻,想要恩爱有加是不可能的,但谢歧说的没错……
只要她牢牢抓紧谢序川,坐稳谢家大少奶奶的位置,安享富贵尊荣,其他的又哪里重要了。
想着她头戴帷帽去看江家被抄,江家人狼狈离城那日的场景,江纨素便心有戚戚。
“序川,既然祖母发话,要让谢家从样布比试中拔得头筹,这人,只能是你。
“你要让沅珠知道,谢歧……永远都比不上你。”
“你说的对……”
谢序川唇抿得紧紧的,与谢歧比个高低的心思,从未如此强烈过。
奔忙了半日,江纨素已经累极,她回到房中,喊来了雪青。
“平日都是紫棠在我身边照料多一些,谢家人对你并不算熟悉,所以我有件事情交代给你做。”
雪青点头:“小姐您说。”
“这几日,你抽空多往茜香院那头走走,沈沅珠身边有个丫鬟叫苓儿的,性子跳脱又沉不住气,你闲来无事,与她多玩在一处。”
“小姐需要我找苓儿做什么?”
“其余的你先不必理,只要与她交好,总归有能用到的那日。”
雪青应下,江纨素疲惫,转头睡了过去。
她与谢序川离开,谢泊玉夫妻的争吵却没有停止。
听着谢泊玉讲述,要如何在绣图之上做文章,花南枝道:“你明知母亲的意思是需要新的染谱。
“我谢家如今,只有三两色可作为招牌,这些颜色,根本不足以再进一步,成为皇商。
“母亲本意,也是想通过这次郡王府的事,让沅珠将染谱拿出。”
谢泊玉道:“母亲不是说给了两成干股,与五千两白银?她一个女子捏着染谱也无用,许是为帮谢歧,也就拿出来了……”
“谢歧?你怎能如此轻飘地说出这种话?他已经占了序川该有的东西,这染坊的干股,绝对不能给他。”
谢泊玉拧着眉:“谢歧占序川什么东西了?这些年来,家中对他什么样子谁还不晓得?
“有什么恩怨,也都是老一辈的事情,谢歧终归是无辜的。”
“他无辜什么?有那样一个娘……”
花南枝抿唇,将口中话全都咽了下去。
谢泊玉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序川做了对不起沈家的事,我是没有脸面找人家索要染谱。
“我去机房了,其余事随你。”
一如往常一样,谢泊玉也真应了他的名,淡泊名利。
可花南枝却难受得紧,这人事事不理,看似高洁,可哪一次不是逼得她冲锋上阵,在前厮杀?
若非谢泊玉处处不作为,她又何苦烦心这些琐事?
眼中一酸,花南枝冷笑出声:“好好,既然他不慕名利,我又何必费尽心思?”
花南枝挥挥手,让库房管事去采购生丝,其余的,她也不管了。
大房这边,因夫妻不同心而消极不作为,二房那头,倒是喜得眉角眼梢压都压不住。
“老太太这话,是真的吗?”
谢承志闻言哼一声:“当然是真的,沈沅珠不想交出染谱,先前老太太又亲口发话,说不再过问染谱一事。
“哪儿想,你就说哪想就这么巧了,出了郡王府老太妃过寿宴这档子事。”
将房中水烟拿起来,谢承志哒哒抽了两口:“要我说啊,也是这新上任的提督织造有点门路,不然你看,往年这种事,何曾落在咱民间织染坊身上了?
“想来是那元公公要做出一番政绩,这才寻的门路。”
郑淑挥手扇了扇鼻前的烟雾:“那你说,元煦这一遭,能沾不少油水吧?”
谢承志冷嗤一声:“眼皮子浅的东西。”
他磕了磕烟枪:“我就这么给你说吧,这元煦野心大着呢。
“那集霞庄东家的背后是元煦,但他却拿了谢家的织锦,大张旗鼓在苏州府吆喝,你说这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谢承志哼一声:“蠢货,自然是告诉众人,想要在郡王府这场比拼里夺魁,必须拿出真功夫来。
“最低限度,也不能比谢家那几匹牡丹图差!”
一口烟吐出,谢承志又道:“这事儿,就是元煦与集霞庄东家做的一个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