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来说周洄应该没空来送的,可怜的孙琳本来带着又帮老板坐了一个早会的怨气,在收到老板奖金的暗示之后立刻表示您老放心送孩子吧这里交给我。
于是周洄荣幸地推到了林堂春的灰色小行李箱,他本想力荐林堂春像别的小孩子一样坐在上面让他推着走,结果被林堂春红着脸强硬拒绝。
既然担任了送人上飞机的任务,那么本来担任这项任务的应燃同志遗憾退场,并表示自己马上正好要去中州巡演,可以顺便去探林堂春的班,不过到底是不是“正好顺便”的真假还有待观瞻。
得知这一消息的周洄差点没把牙咬碎,只不过还得笑着面对要去外地兴奋得一夜没睡的林堂春,甚至有了一瞬要把公司总部搬到中州去的冲动。
周洄低头看了一眼林堂春的专属小行李箱。在林堂春中考和高考的暑假,他曾挤出时间把人带到海边玩,于是这个行李箱应运而生,之后说要给林堂春重新换一个大一些结实一些的行李箱,他却抱着死死不放怎么也不肯放,这一用就用到现在。
就算是以往林堂春出了文州,他也会陪同,可是这次却不一样了。
中州和文州隔着四个小时的飞机,而这一去就是将近一个月。
紧握着行李箱的手像绑了铁链一般怎么也松不开,林堂春伸出手,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箱子拉了过来。
好多话哽在喉咙,最终还是林堂春先开口:“等我回来。”
“…别喝太多酒。”他有些别扭,“还有,照顾好王姨。”
不是照顾好自己,而是照顾好王姨。
周洄怒极反笑,心中暗骂小没良心的。
“中州温度低,该穿的外套穿上,少穿短裤。”
“不许吃太多夜市,不许喝酒。”
又来了。林堂春嘴硬心软地连声应着。
“还有,有什么事第一时间联系我。”
不远处的荣清竖着耳朵,心说周洄现在怎么这么碎嘴子像个老妈子讲个不停。
“时间不早了,我走了。”林堂春作势要转身离开,见周洄还愣在原地没什么表示,气呼呼道:“我要走了!”
周洄:“?”
他看看时间:“确实不早了,去吧。”
林堂春在心中怒骂他几千遍,手却像不受控制一般轻轻搂了上去。
像小动物轻蹭一样的感觉如羽毛掠过周身,温热柔软的拥抱过后周洄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林堂春高中住校,每次临走前都会向周洄讨一个拥抱,久而久之周洄习惯了,往往林堂春还没提醒他宽阔的怀抱就会把他包裹住。
心脏像被小猫挠了一下酥痒,周洄紧紧地接住了这个腼腆的拥抱。
在机场分别的人比比皆是,没有多少人会在意这一个别扭又幸福的角落。
有力的臂膀不断收紧,差点把林堂春勒得喘不过气来。
周洄仿佛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怀里人简直柔软乖巧得不像话,让人忍不住想将他越拥越紧——直到彻底融入自己的骨肉里。
“周洄……”可怜巴巴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带了些窒息的气音。
周洄猛地恢复理智,一下子松开手。
一瞬间不可理喻的念头灰飞烟灭,他不断在无形的囚笼里外穿梭,不知道又把自己囚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
刚刚那一刹那,他竟然不自觉地想,要是林堂春一辈子都这样乖巧地待在他怀里就好了。
没有需要去外面闯荡的工作,也没有那些所谓对他产生过爱慕之心的人。
只要有他一个人就好。
可在听到林堂春声音的那一秒钟,时间仿佛拉回到十年前那个百年难一遇的冷冽春天,林堂春毫无声息地躺在角落里,好像下一秒就会完全失去呼吸。
“你抱得那么紧干嘛呀……”林堂春揉揉自己的手臂,白皙的皮肤上已经若隐若现出现红痕。
荣清站在一旁感受到两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氛,若有所思地往两人上下巡视了一番,而后基本确定了周洄已然完全陷进去的事实。
只是看起来被吃得死死的周姓总裁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