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一秒过去,准备室里没有窗户,但林堂春知道外面的天色肯定越来越黑,如果他没有算错,再过几个小时周洄就能下班。
就在这里干等吗?准备室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但最致命的问题不在这里。
狭小的环境开始令林堂春大脑眩晕,极度的不适。
从前所有在这种情况下发作的毛病在一个人毫无动静的狭小内室面前都好像毛毛细雨,林堂春只待了一会就觉得呼吸不畅,几度就要身子一栽倒下,他只能顺势蹲下,尽量让自己不要跪或躺在地上。
不能死在这里。
林堂春自嘲般苦涩地安慰自己,绝对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如果生命一定要走到终结,至少让他弄清楚一切的原因和真相。
他拼命抓住桌角,用边沿的尖角处不停刺激手心,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一遍又一遍磨着桌角,手心的皮肤变得越来越薄,已经传来刺痛——
恍惚中,林堂春似乎看到了血滴在落下。
“他还没到家吗?”周洄皱着眉头,电话另一端是王姨焦急的声音。
“是呀,说好回来吃晚饭的,这都几点了!”
周洄心一沉,顿感不妙,他先安慰王姨:“您别着急,我问问跟他同行的人。”
挂了电话,他一刻不停地对司机说:“刘叔,掉头。”
刘叔担忧地问:“这是怎么了?您晚上不是有一场饭局吗?”
周洄的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颤音:“不去了。”
随后他又马不停蹄给宋骄打电话,宋骄听后惊讶道:“啊?小春还没回去吗?一个小时之前他就说要回去了呀。”
周洄闭上眼,脑子里开始疯狂循环十年前的片段。
他的手心几乎被指甲掐出了血印。
他又尽可能克制的声音:“刘叔,开快点。”
给林堂春打去十几个电话,不出所料一个未接。
周洄控制不住地去计算最坏的情况,到头来发现他连最轻的情况都受不了,或者说,他根本想不出来其他的可能性。
他飞速地想,等他找到林堂春……等他见到完完整整毫发未伤的人,一定第一时间弄来郑天忆医院里的那个植入式定位报警器。
再怎么疯狂的念头,也在周洄到林堂春今天活动地方的一瞬间烟消云散。
周洄步伐未停,赶紧进去找人。
幸亏林堂春的手机与他的手机相关联,这才勉强先找到了手机的位置。
周洄拿起林堂春的手机一看,映入眼帘的是十几通未接电话,那上面的称呼十年未变,依然是滑稽幼稚的几个字:“aaa周洄大忙人”。
这个名字还是在林堂春初中的时候,由于几次都打不通周洄的电话,就算周洄回来后不停耐心解释是在开会没看手机,林堂春也丝毫听不进去,一气之下把周洄的电话称呼改成了这个名字,看得周洄哭笑不得无可奈何。
周洄感觉自己握着手机的手在慢慢变得越来越颤抖,颤得几乎要拿不住。
刘叔喘着气跑进来,“周总!问过了,说是没有在其他地方见过小少爷,附近监控也都没有拍到,已经就近在周围找了!”
周洄缓缓将手机放下,林堂春的东西全都在这里,也没有去过其他地方,至于绑架之类……周洄把最有可能性的人排除在外,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他环顾四周,忽然心至福临地去开每一个房间的门。
活动的地方在室内,结束后工作人员应该都会把门锁上,场馆里的房间很多,周洄只能一个个去敲,顺便叫人把工作人员喊过来。
不,不对。
如果林堂春已经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单纯地敲门喊人已经不起作用。
周洄额上满是冷汗,工作人员战战兢兢被喊过来,周洄向他索要了钥匙,所幸所有的房间的锁都是相同的,开起来就省力得多。
几个工作人员拿着备用钥匙纷纷跟着他一个个开门,虽然人数很多,但时间不断流逝,周洄不清楚林堂春现在是什么样的状态,跟别提如果门全开完人却找不到的恐怖情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