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此处打眼,若有人来寻,一眼就能看见。
夜间无日色,他无法睡下,只能睁着眼,看着一些人从天柱而出,面露喜色,准备一展拳脚。
他一张张面孔看过,却没有最呆的那副。
时人经过残垣之下,被那垂下拂动的衣袍引了视线,昂首看去,恰巧撞入一双清凉的眸中,初时如入清泉,片刻后便如坠冰窖,惶恐之余又觉自己冒犯无礼,便下意识躬身赔礼。
“不知道友在此,多有冒犯,实在抱歉。”
如霰甚至无心回应,他只看过一眼,便收回视线,向此人后方看去,那里,正有两人缓步而来。
此处的确醒目,却引不来他想见的人,不想见的倒是一茬一茬出现。
他扫过两人,最后停在谢看花身上:“有事?”
谢看花面无表情,但紧扣丝弦的手还是泄露几分尴尬心绪,直白道:“……我们是来惩戒行刑的。”
“惩戒?”
三言两语下,如霰明白了始末,却又道:“狱中几人蠢笨恶毒,想不出解法,便要以我之血肉为他们铺出一条生路,此番情势下,反戈相击难道有错?”
谢看花无言,他身侧的寒山君便道:“有没有错,不由你我断定。此秘境内共有四位祀官,除却守柱之用外,由我维护秩序,慕容大人负责审判,谢前辈与剑豪前辈负责助阵行罚。带你回去后,到底是否行惩戒之罚,需得由慕容大人定夺。”
如霰静静睨他:“若我非要待在此处呢?”
谢看花长叹一声:“那便由我将你强行带回。”
如霰正要开口,又听得那个清瘦的青年道:“鉴于你身份特殊,于飞花会无碍,定夺之时,我会通知你的契主到场。
当然,若你不去,我便现在将她唤来,飞花一行,她怕是只能止步于此了。”
于是轻启的唇忽然闭合,如霰起身立于残垣之上,夜风躁动,鼓起他的长发与袍角,显露出那枚隐秘的金环:“好大的口气,你们以为,在这春城之内,只有四位祀官能动用灵力么。”
他开口,一阵奇异的语调模糊逸出,音落之时,几道灵索迅猛而去,寒山君立即旋身后退,抽出腰间墨笔,挥毫间便写出一个篆体的退字。
浓墨汇聚而去,虽将灵索止于半途,却也因为不够及时,叫那灵索抽中侧脸,颊上顷刻间便浮出一道指长的红痕。
他双眸微睐,只道:“有些话,明知不该说,最好还是咽回口中。想要恩威并施,只会激怒我。”
寒山君眉头微蹙,眼中惊疑不定,谢看花那张面瘫脸竟也露出几分失色:“此番阵法为圣人亲设,你是如何破阵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