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看着她的装扮,又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粗糙的兽皮,再抬眼看看对面套着狐裘的灵秋和云海川,突然怪叫一声:“为什么我们穿得不一样!?”
他指了指面前的姑娘:“为什么你们穿得这么好?”
似乎早已习惯了他的一惊一乍,阿芙走过来,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径直拉过两个姑娘的手,小声道:“快跟我来!”
“真是太生气了!”屋内,阿芙接过云海川递来的热茶,一拍桌子,“一连三日彻夜不归,真是反了他了!”
“我还不是为了多挣些银子!”
楼下,阿紫才从门外匆匆归来,端起酒杯狠狠闷了一大口,一把拍上薛成昭的肩膀:“小昭兄弟,你一定能懂我,对吧?”
薛成昭尴尬地点点头。
“那你能不能好好劝劝你家凌姑娘,别让她再在我家芙娘耳边煽风点火了!”
阿紫皱眉道:“我知道,她们二人是结拜姐妹,但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这个家啊。”
他揽过薛成昭的肩膀:“想当初你二人这桩姻缘还是我亲自撮合的,看在这个份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姻……姻缘!?我和凌秋!?”薛成昭被口水呛住,当场咳得满脸通红。
“是啊。”阿紫困惑地看着他,“你二人不是三日前就已经成婚了吗?”
咔嚓——
耳边突然传来瓷片碎裂的清脆声响。
阿紫惊讶地抬眼看去,只见云靖坐在对面,脸色阴沉,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流出。
他当即惊呼道:“哎呀云兄!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鲜血汹涌,云靖却毫不在意。
他噌地一下站起来,一把揪住阿紫的衣领,眼神冷得像要吃人,咬牙切齿道:“你、说、谁、和、谁、成、婚、了?”
瞬间,一股威压从他周身溢出。
砰砰砰!
一桌酒菜都被炸成了飞灰,阿紫被他掐着脖子,动弹不得,脸色憋得青紫。
薛成昭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电光火石间,突然灵光一现!
都连起来了!
难怪大师兄会脸红!
薛成昭也顾不上咳嗽了,连忙站起来,试图去拦云靖的动作,附在他耳边连连道:“幻境,幻境,大师兄,这是幻境,都是假的!”
楼下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屋内的人。
灵秋第一个冲出来,看到眼前的景象,怒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云靖才终于放开阿紫。
阿芙从楼梯上跑下来,第一个注意到云靖滴血的手,一时又是担忧又是愠怒。
见云靖与阿紫剑拔弩张,阿芙自然而然地会错意,忙上前将二人分开,眼眶一酸,委屈道:“云公子一向刚正不阿,连他都看不下去,你却还不知悔改!”
“我……”
阿紫不知如何辩白,只觉得近几日阿芙格外敏感,就连平日里最不起眼的小事也要同他闹上小半日的脾气。
极北之地苦寒,为了补贴家用,他舍弃修为,没日没夜地在外奔波,别说回家,就连觉也来不及睡,若非因为他不是凡人,恐怕早就因劳累过度而曝尸雪地了。
阿紫从没过过这样的日子,原本想着阿芙多少也能宽慰几分,谁料不仅得不到心爱之人的体谅,还常常召来责骂。
今日尤甚,就连云靖也不理解他,到了要动粗的地步。
阿紫一时也感觉十分委屈,口不择言道:“我之所以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还不是为了你!”
“怎么?你后悔了是吗?”阿芙大口喘息着,生气极了,“你要是后悔就滚啊!我告诉你,没了你我一样能活得很好!”
“没有我,你也活得好……”阿紫不可置信地重复着她的话,终于,眼眶红了一片,水色潋滟。
“滚就滚!”说罢,他踢开翻倒的椅子,捂着眼睛一头冲出客栈,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碎掉的木屑溅了一身,阿芙怔怔愣在原地。
“我没事。”
片刻,她眨了眨眼,滚下一滴泪,谢绝了云海川的搀扶,往楼上走去。
地上一片狼藉,四周客人的目光齐齐投向这处。
店小二战战兢兢地走过来,几度欲言又止。
灵秋脱下身上的狐裘扔给他:“够了吗?”
小二面露难色。

